2013-02-19 来源 :公益时报 作者 : 闫冰
贺永强有不少人知道,或是因为他的实名制注册微博很“敢说”,这个“敢说”区别于很多人为顾忌身份而出现的小心翼翼,或者干脆不说的“智慧”。
贺永强喜欢墨家。墨家是一个有领袖、有学说、有组织的学派,并且有强烈的社会实践精神。墨者们吃苦耐劳、严于律己,把维护公理与道义看作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为了实现“非攻”的主张,战国时期,墨者们要时刻准备着投入到守御弱国的任务中。
80后们是看着《杨家将》、《岳飞传》长大的,再到后来痴迷于金庸、古龙笔下所构筑的江湖,那份侠义与豪气,锄强扶弱、劫富济贫,是那个时代和虚构世界中的行善。
他说自己是个有棱角的人,而他很庆幸的是,在现实中还能保留有自己那部分不愿被磨圆的棱角。而青基会自由公平的环境,无比包容地接纳了像他这般不那么世故的人,也接纳了形形色色保留有自己特点的人。
这种包容使青年一代还留有的理想主义不被现实吞没,这里的人都带着一股侠义和坦荡,这个地方总让人能感到一点激情与梦想。
“这项事业,本身就是需要热情和使命驱动的,但是一定要感性做人,理性做事。”贺永强如是说。
2012:新工场协力中心
每次说到新工场,贺永强都是滔滔不绝,这是他从头到尾倾注心血做的一件事儿。“但是我只是个牵头者、服务者,并不是个决策者。”
从一开始,建立理事会、新工场的定位、入驻NGO的条件要求、招募流程审核,一切制度层面的制定便无比明晰。服务于草根公益组织,为其搭建平台而非孵化,这样的目标也传递出“希望体现一种平等互助”的信息。
贺永强笃信“一个好的制度,好于一个有能力的CEO”。这个观念,由来已久。
贺永强分享了他的故事。13岁,初一,一天晚上他和同学半夜不睡觉,工工整整地写大字报“反对腐败、反对公款吃喝、反对打麻将”,然后趁夜贴到乡政府的大门口。
在他出生的地方很穷,村民冬天吃储藏的地瓜土豆甚至揭不开锅,但是仍有腐败现象存在。
贺永强慢慢意识到,那种腐败是社会上一种固化的东西,这种不公平和贫穷仅仅依靠资助是不能从根本上改变谁的命运的,而是要通过制度的建立和完善,从根本上改变资源分配不公平和很多不好的社会现象。他便开始有了“法治”的概念。这种想法,有点理想主义,有点愤世嫉俗。
故事的最后,以他遭到家长一顿“胖揍”而告终,“因为当时自己还在上边英勇地写上了名字,某某中学,几年级几班,贺永强。”
2013:专项基金与微公益
说起2013年新协力工场将要承接的两项重要业务,专项基金和微博微公益的管理,贺永强着实有点犯难和头疼:好事,难做。
专项基金和微公益,用现在流行的说法打个比方,一个是“高富帅”,另一个是“屌丝”。“高富帅”正在逐渐形成组织化运作,而“屌丝”正在崛起。
“专项基金从募款能力、执行能力来看,相对来说都是比较强的,也是公益创业的存量,要通过规范制度把他们管理好,能够给他们匹配更多的资源来适应社会的需要。”
“天使妈妈”最近的一系列事件,反映的更多是社会上怎么看待公益领域专项基金,一旦出现质疑,最终公众的矛头无疑会指向上面的基金会,即儿慈会。“所以要加强统一管理,加大监管力度,比如透明度、信息披露等方面。”
微公益,可以视作社会创新和公益领域的增量,但是没有走上组织化、规范化运作的轨道。“但是个人发起人可能也没有想过公益是不是可以成为事业,他这种一次性的公益行为,需要通过公益组织的介入和运作,提供专业的指导和服务,产生公益事业的增量,通过用户体验提高对公益的认识,有可能使这群人以后投身公益,帮助更多的人。”
如履薄冰,两件难做的事儿摆在面前,未雨绸缪,总是必要。怎么办?“微公益方面什么案例能做、什么不能做,不是一两个人说了算,而是有代表性的一群人。”
微公益目前集中在医疗救助方面,所以青基会在组建医疗项目专家库,来论证资助额是否合适、救助方法是否合理。以“小传旺”事件为例,“天使妈妈”在特定的情况下沿用一贯的决策方式,而忽略了与公众的互动,新捐赠时代,捐赠者不再是单一地出钱,而有了更迫切和升级的参与需求。
“因为公益机构代表的是公众利益,要扩大公众参与性,加入公众决策性,每一个公众都不能免责,所以这也是我们致力于要去做的事情。”
公益:探索与法治
这两个词是贺永强写在2012年终述职报告里的两个关键词,也是他沉淀后的理性与思索。
“不论是新工场还是微公益,首先要做一个制度的表率,不能由着性情来,不能搞个人英雄主义,这对事业的发展是没有帮助的。也许你不做了,你身后那些人的命运就不会有太多改善,因为太过于依赖一个人了。应该是建立一种不可逆的制度,形成一种规范,这个事业以后不管是谁来做,都不会开倒车。”
从人治到法治,公益领域是时候也该摆脱一下个人英雄主义的“江湖习气”了。
“社会发展的推动力有很多类型,公益只是其中很小一股力量,甚至很多时候它不仅不是推力,反而是阻力。比如一个地方资源被掠夺造成贫困,我们只是去资助生计而不是着眼于改变制度,抑制了矛盾爆发,扼杀和分化了诉求改变的决心和能量。”贺永强如是说。
而终究,通过探索与法治,我们要做建设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