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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11-18 来源 :公益时报 作者 : 张木兰
近日，以“全国首家众筹互动平台，善款100%到达受助人”为口号的公益组织施乐会身陷“置顶费”旋涡，被指多次向求助者收取高额置顶费。据统计，从2013年10月起，收取费用合计高达719万(7192756.1元)。求助者交钱置顶后，求助信息会在该组织网站的突出位置显示，因此可以获得更多善款。
“置顶费”始末
作为针对个体救助的公益机构，施乐会的模式为类C2C的交易平台：求助者在网站发帖求助，捐赠人通过充值、捐赠等方式，把资金打入施乐会平台，再由施乐会转交给求助者。
该模式的优点显而易见：对求助者来说，不设门槛;对捐赠人而言，善款的走向有据可查。伴随的问题则是一旦求助信息过多，很容易被淹没：“400多页的求助帖，每页25条帖子，沉到下面就根本看不到了。”
质疑的声音来自一名叫“刘苍龙”的求助者，他在接受《成都商报》采访时说，自己曾为8岁患有高位截瘫的女儿求助，通过施乐会的平台募集到了10万余元善款，但除掉置顶费用，真正到手的还不到1万元。
综合公开信息可知：施乐会收取“置顶费”的方式进行了几次调整：由最初只允许捐赠人定向捐赠到允许求助者自己支付;由施乐会自己收取费用到委托第三方“46网络营销中心”收取。
第一次调整是因为施乐会方面发现“置顶费”的业务推出后，尽管本意是希望部分捐助人向求助者捐赠的同时，定向为施乐会平台捐赠一部分支持费用，但随即出现大量求助者自己注册小号花钱置顶的现象，遂放开条件，不再做限制。
第二次调整是在今年5月，由于有网友质疑该做法，为了规避风险，施乐会对外声称取消“置顶费”，实际上将业务转移：求助者不再把“置顶费”打给施乐会账号，而是打给“46网”。“46网”作为专门的网络推广机构，除了帮助求助者把帖子置顶外，还提供在其他社交网站上推广及募捐的服务。
这种在商业领域常见的“有偿推广”服务被施乐会带入公益领域后，矛盾凸显，并存于几者之间。有网友在投诉平台投诉：“作为一个公益筹款平台，为什么要花钱才能置顶?孩子们都生病了，每个求助者都是平等的，还要花钱置顶来标价他们生命的贵贱吗?”对次，施乐会会长方路解释：“我们之前也探索过很多种置顶方式，包括按照时间、点击率、轮换……但都接到过投诉，效果也不好。”
同时，花钱置顶的求助者也不满意：刘苍龙觉得自己把大部分的善款都用在了置顶上，对不起捐赠人。而方路强调的则是：保证不会让求助者亏损，比如他交了100元广告费，而他只收到80元的捐助，那么施乐会至少要补给对方20元差额。
显然，这种“不会亏损”的保证非常具有吸引力。2014年11月10日，施乐会在其官网上发布的“施乐会运行情况说明”显示：2014年1月—2014年11月1日，施乐会总受助人数24145人，总捐助金额38028561.35元，总运营经费收入6416464.98元，其中置顶推广项目收入5875266.98元。参加置顶推广项目人数605人，占总人数的2.5%，截至2014年11月1日，运行经费支出占总捐助额的12.28%。
不难算出，仅11个月时间，施乐会就收到“置顶费”587万元，参与置顶的求助者平均支出9711元。据报道，3月25日，网友公布的施乐会一天之内的置顶金额就为42560元。
从互联网公司到公益机构
11月7日，在媒体曝光后，施乐会收取“置顶费”的行为被其业务主管部门——金华市慈善总会叫停，相关审计和调查工作随即开始。
事实上，“置顶费”事件并非施乐会第一次面临质疑。从微博兴起至今，一直有网友反映，在新浪微博的评论和私信中，会不断收到来自施乐会的、疑似“机器粉”所发的募捐信息。早在2012年8月，施乐会还因承诺“每个社工可以从每笔捐款中最高提成15%作为报酬”，而陷入“提成门”，进而引发行业关于筹资官员提成问题的讨论。
尽管质疑不断，但似乎并不影响施乐会的募捐效果。据其官网显示，从2007年4月成立至2014年11月16日，该平台累计为求助者募资超过1.03亿元，帮助家庭近5000个。
那么问题来了，作为一家在地级市注册的社团，施乐会究竟靠什么吸引了大量善款?为什么要收取“置顶费”?这种做法在法律层面上是否有问题?机构成立的背景究竟如何?又是一支什么样的团队在进行运作?
据网络公开资料可以了解，施乐会的创始人为国内著名网络游戏账号交易平台“5173网”的创始人张秉新。有种说法是，张的母亲一心向善，为了满足母亲心愿，张便运用网络技术构建了施乐会这家定位为“全球首家透明化”的网络爱心互助平台。
同时，从施乐会的网站上可以看到：施乐会会长方路为金华本地人，云南大学工学学士。曾从事生产管理、培训师、拓展训练教练等职业。在经营施乐会之前，并无公益领域从业经验。
与传统的公益机构相比，施乐会的团队构成更像是一家互联网公司。在其网站上公布的28位团队成员中，负责施乐会网站的就有11名，并且分工明晰：负责网站功能开发与维护的技术支持人员5名、负责网页设计的人员4名、负责网站维护的人员1名、代码管理人员1名。而负责客服、活动策划、信息审核与资金兑现和网络推广的施乐会专员共9名。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方路表示施乐会之所以收取“置顶费”是因为施乐会从成立到现在，都是一个“输血型”机构，一直靠外界支持才能维持运转。自从资助了施乐会6年半的企业停止资助后，机构只能自己想办法筹钱维持网站运营和推广，而包括人员工资、场地租金、水电气费等在内的开销总量很大。
方路的说法得到了一位公益界同行的确认，该同行介绍：方路在做施乐会之前曾在张秉新的公司工作，施乐会之所以能保证100%善款捐给求助人，就是因为张一直向施乐会提供行政经费支持。而自从张的母亲去世后，张停止了资助，方路只能自己解决经费问题。
该同行还分析：施乐会的团队从创建开始就带着互联网思维做事情，六七年前，很多公益机构还没有网站的时候，施乐会的信息资料就全部在网络上公开，对捐赠人很有吸引力。缺少传统公益项目的执行经验，加上金华人会做生意的特质，施乐会出现“提成门”和“置顶费”事件，就容易理解了。
至于“置顶费”事件涉及的法律问题，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公益研究院院长王振耀表示，慈善法律制度目前的确有不健全之处，施乐会的这种做法，现在很难说它合法还是不合法。
■ 本报记者 张木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