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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11-14 来源 :公益时报 作者 : 高文兴
2017年11月7日，在长沙君悦酒店，阿拉善SEE生态协会(以下简称“阿拉善SEE”)召开了2017年度会员大会，同期进行了第七届治理团队换届选举——现任副会长艾路明当选阿拉善SEE第七任会长，同时，治理团队中第一次出现了“90后”身影。
如今，国内年轻成功企业家比比皆是，“90后”进入公益机构治理团队也早已不是新鲜事。拥有不少年轻企业家会员的阿拉善SEE，此番出现“90后”理事也可谓大势所趋。
当然，我们更应该关心的是，继“大佬时代”落幕后，新生代企业家的大量涌入将把阿拉善SEE——这个由企业家群体构成的中国绿色事业标杆性公益组织引向何方?成员年龄相差最大近40岁的理事会将如何在各自年龄群体的诉求下共实现机构的有效治理?
制度的又一次胜利
“……SEE的文化已经深植于对制度的信任。当选举结果出来时，会员们看到了一个强大的组合，既有为SEE作出巨大贡献的老将，又有将带来许多资源和创意的新人……当我们把命运托付给一个制度，一组规则，而不是一个大活人时，心中不免恐慌……但大量事实证明，制度比人更可靠。其实信任制度，就是信任我们自己全体。”
——王维嘉《制度的胜利》
两年前的同一天，阿拉善SEE在北京选出了“平民会长”钱晓华，在这个由知名企业家挑头成立的机构经历了由刘晓光、王石、韩家寰、冯仑、任志强等人担当会长的11年后，其“大佬时代”宣告落幕。
担忧是难以避免的。但次日，当创始会员王维嘉的上述文字在微信朋友圈铺天盖地散开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意识到，阿拉善SEE头十年的成功，并不仅仅是因为被“大佬”的光环所笼罩，而更多来自其引以为豪的、企业家们共有的基因——对制度的信任。
回看这其后的两年，阿拉善SEE的确发展迅猛。昨日，钱晓华在理事会工作报告中描述：
两年来，阿拉善SEE的会员数量净增252人，达到目前的758人;
新成立了安徽、河南、山西和福建4个项目中心，项目中心总数达14个，并有筹建中的山东、重庆、广西、浙江和江苏5个项目中心;
以支持环保公益行业发展为基石，聚焦三大环保领域：荒漠化防治、生态保护与自然教育、绿色供应链与污染防治，打造了可筹资的公募产品和品牌项目，建立了一个由科学家、NGO、企业家、政府和社会公众公同参与的保护模式;
2016年，阿拉善SEE会员在环保公益活动中累计投入26,860小时，参与3034人次;2017年累计投入33,846小时，参与人数4389人;
阿拉善SEE基金会转型公募，两年时间会费及非会费筹款1.73亿元。
斐然的数据和成绩的确没有辜负王维嘉两年前的信心笃定，也印证了阿拉善SEE“制度的胜利”。
除了不记名投票选举外，这种“制度的胜利”还体现在其他方面。
记者有幸旁听了阿拉善SEE前后两次的会员大会，从前一次的略感惊讶，到后一次的司空见惯，真正体会了阿拉善SEE“吵吵嚷嚷、众口难调”的机构文化。
章程修改一向是每年会员大会最激烈的讨论环节，“老会长”任志强拿起话筒刚开口就被主持这一环节的章程委员会委员颜俊喝令制止：“任会长你排在第三，现在还不能提问，要按照提问顺序提问!”
“任大炮”也有理有据地回应：“我为什么要抢着先说，因为你们吵了半天架了，为什么，都是因为我!那个休会的章程，是我当会长的时候修改的!大家不要把矛头对准咱们的章程委员会!”
稍感意外的是，经到场会员的现场投票，今年章程修改的全部四大表决项都未获通过，“全军覆没”。
“这样的结果，更充分地体现了阿拉善SEE会员对于协会事务平等参与、民主决策、权力制衡、公开透明的诉求。”阿拉善SEE的微信公众号第一时间发出了这样的看法。
年轻一代声音的变强
如果非要说还有什么意外的话，刘欣当选下一届理事会成员可以算上一个。
刘欣，外表靓丽、打扮时尚，有英美留学经历，在国际公司担任管理职位，自信、勇敢，标准的“90后”。昨日，她在15名理事候选人中成功“突围”，取得一席。
翻开她的过往简历，不难看出，刚刚加入阿拉善SEE两年的刘欣对机构投入了极大的热情——成功当选西南项目中心副主席，参与筹建阿拉善SEE重庆项目中心，发起“山水守护计划”等生态保育项目，参与筹备阿拉善SEE公益金融研修班……
在竞选演讲环节，刘欣笑称这两年为公益事业全球飞行的行程都“够去月球上喝个下午茶了”。
然而，比资历、比成绩，15个候选人同样优秀，真正能让刘欣当选的原因恐怕是阿拉善SEE不可忽视的年轻企业家群体。
2015年年底，阿拉善SEE表示，“35岁到55岁的会员要占到80%以上”。若加上基本为“50后”的创始会员，当时“80后”和“90后”群体在阿拉善SEE中可谓极少数。
但从任志强担任会长以来，年轻企业家群体的比重在阿拉善SEE逐渐增大。任志强当时就认为会员发展重点应放在年轻企业家身上，他曾说：“大部分成熟的企业家岁数都比较大了，我们需要有人接代、传播，希望年轻人都积极加入到环保组织。”
2016年至今，虽然任志强不再担任会长，但发展年轻会员似乎已经成了阿拉善SEE的团队共识。昨日，艾路明在竞选演说时表示，近两年的时间中，他一个人就发展了61名“80后”会员。而据了解，阿拉善SEE最小的会员才13岁!
从参加本次理事会、监事会、章程委员会换届选举的31位候选人中就能大致看出阿拉善SEE如今的年轻人比例——5名“80后”和2名“90后”。
此次成功当选理事的王智鑫就是“80后”的代表。此前，在大家并不看好的情况下，他坚持成立了福建项目中心，发展会员、筹款，样样不落，但却主动让贤，不在项目中心担任主席，也不当秘书长。
放眼中国，年轻企业家的崛起已是势不可挡，尤其在民营企业中，选择自家人接班企业的仍然是主流。与上一代企业家不同，新一代企业家文化知识水平更高、视野更开阔，其中不少有海外留学和工作经历，对于企业创新发展、营商环境、政商关系与父辈、祖辈都有着不同的理解和期待。今年9月25日，《经济学人》发布文章认为，“新一代中国企业家不再走前辈的老路，他们大胆无畏、才华横溢、目视全球……不只动摇了本国市场，还向全球渗透”。
北师大中国公益研究院院长、深圳国际公益学院院长王振耀就曾这样比较自己和“90后”做公益的出发点。他说自己辞去官职转身做公益是因为上世纪50年代吃不饱饭的童年，是为了“不让别人再经历同样的苦难”，而“90后”出生于改革开放以后，生活优越，做公益没有这么多负重，他们眼界开阔，对公益更具热情，有一种使命感。
不同的成长背景、学历和眼界，必然也会让年轻企业家拥有差异化的环保公益渴望，而成功“打入”理事会的“80后”、“90后”们势必会更多地承载年轻会员在阿拉善SEE中的诉求。
在新一届机构治理团队中，“50后”、“60后”成员不乏其人，如何让“90后”理事更好地融入其中，在共同的机构使命下体现各自群体的差异化诉求，实现有效的机构治理，而不是表面上的“和谐、融洽”，这对于正处在转型发展期的阿拉善SEE，应该是个不小的课题。
当然，阿拉善也不乏有先例做出了成功的示范。
出生于1989年的薛健，今年已是连续第二次入选理事会。这两年的理事任期让他从蕴含攻击性的批评者、色彩鲜明的反对派逐渐成为锐利的观察者、稳健的行动派。
“批判和行动，批判更容易。如果说这两年我成熟了，就是我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我现在选择尽量多做少说，行动，行动，再行动!”
2016年底，阿拉善SEE秘书处制定“创绿家”和“劲草同行”两个品牌项目下一年度的资助预算时，薛健要求预算增加一倍，但会长钱晓华等提出异议，以防产生资金缺口。但薛健据理力争，并主动提出自己负责未足款项的筹集。而言出必行的他果然在“99公益日”三天时间里闪电般地完成了筹款任务，几乎以一己之力为“创绿家”筹出了455万元。
对于年轻企业家如何有效融入阿拉善SEE，下一届第一副会长董国强在竞选演说时也坦诚地说：“我们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加入到这个组织，年轻的企业家们让这个组织变得更有活力。同时，年轻的企业家和老一辈企业家思想意识、思想状况和行为方式会有很多不同，会发生很多的状况，所以在这样一种环境下，我们组织也在发生变化。我觉得变化不可怕，一个国家、一个组织、一个人都是在不断的变化当中成长的，如何在变化中找到一套具体的管理模式，这是未来我想和大家一起共同努力的事情!”
■ 本报记者 高文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