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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希望工程”

2014-04-03 来源 :公益时报  作者 : 黄伟嘉


垫脚石基金会帮助的是城市中少数族群的上进学生

萨拉(右)是底线基金会的导师,她正在帮助一名学生挑选合适的大学

中国的“希望工程”可谓家喻户晓,它帮助因贫困而辍学的小学生返回学堂,帮助因贫困不能升学的中学生继续就读,帮助无力缴付昂贵学费的大学生进高等学府。如果按照以上的定义去寻找,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其实也有类似的“希望工程”,无私地帮助贫困人家的孩子上学,接受高品质的教育。

城市中的贫困

在美国的城市里,尤其是一些大城市里,白人族群和黑人、西班牙人等少数族裔居住的区域泾渭分明。虽然报纸上尽量避免使用“黑人区”或“穷人区”等类似词语,但“富人区”这样字眼还是随处可见。许多学龄儿童的父母们在选择居住区时,大多会尽可能地考虑到“富人区”去居住,这里除了安全以外,居住地学校的教学质量是他们考量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美国的公立学校采用的是就近上学的制度。像中国一样,居住区学校的教学质量,几乎是每一个家长追求的重点。于是,高质量教学地区的房屋价格就不停地向上攀升。这样循环下去的结果是贫富区域的差别越来越分明,这个差别不仅仅是表现在“钱”上,更体现在一代又一代的孩子们所接受的教育上。

美国是一个多元化的社会,大家对黑白人种间的贫富差别问题非常敏感。为了避免这种尴尬的局面,许多富人区的公立中学特地去低收入的区域招收少数族裔的学生。但对于学校来说,既要保证学生的多元化又要保证教学质量和升学率,实在是一个很难的事情。

于是,让所有的孩子都得到同等水平的基础教育,便成了一件束手无策的事情。就在这种贫富两极分化越来越严重的时候,一些并不富裕的有识之士站了出来,拿出自己的积蓄,运用自己的力量,要来改变这种不合理的状况,去帮助那些生活在贫困的家庭中、处在低劣教育状态下,却想要积极上进的孩子,这就是美国“希望工程”的由来。

垫脚石基金会

美国这类“希望工程”有很多,运作方式基本类似,比如这家叫“垫脚石”的基金会。

1990年,教育家迈克尔·丹兹格(Michael Danziger)和企业家约翰·西蒙(John Simond)联手在波士顿地区建立了这个叫作“垫脚石”的私人基金会(Steppingstone Foundation)。

他们说,之所以建立垫脚石基金会,就是因为看到一些很聪明也很愿意上进的孩子,只是因为生活在低收入家庭里,由于居住区小学教学质量太差,结果没能考上教学质量优秀的中学。他们觉得如果让这些孩子继续在本地区的中学学习下去的话,以后很难考进大学,更不要说考进像哈佛、麻省理工学院那样的长春藤大学了。

垫脚石基金会的具体做法是,每年秋季开始接受五年级学生的报名,安排学生考试。然后对初选上的学生一个个地进行面试,面试的时候不仅要和学生谈,而且还要和家长谈。他们反复强调,他们要帮助的是那些生活条件不好却想要好好学习的孩子,帮助他们上好的中学,上好的大学。

在经过一系列的筛选之后,每一届大约招收四十个孩子。为了能赶上六年级的统考,垫脚石基金会的老师在五年级的暑假开始给孩子们补课。每天上四个小时,每周上五天,持续一个多月。老师们不但教学生有一定难度的数学和英文,还要教许多中学必修的拉丁文。此外,他们也带孩子们去参加一些看电影、滑冰、爬山之类的娱乐活动。

暑假结束后,正常的学期开始了,但是垫脚石基金会的学习并没有停止。每个星期的星期四下午两点钟,学校放学以后还要集中起来上两个小时的课。星期六上午再去上半天课。学生在这段时间除了完成本学校的作业外,也要按时完成垫脚石基金会的作业。这种学习一直坚持一个学年。最后在六年级的暑假再学一个多月。

强化训练了一年之后,学生在统一考试中大都能取得满意的成绩,垫脚石基金会的老师便把学生们送进了他们所向往的公立中学。并且,在基金会的帮助下,考进私立中学的孩子们也能得到足够的助学金。

孩子们进了中学以后,垫脚石基金会并没有停止对学生的帮助。他们在后来的中学六年里,一直会和学生以及学生所在的中学保持联系,了解学生的学习情况。而且,每个星期六上午,他们从社会上征召来一些义务辅导员,来辅导需要帮助的中学生。如果学生需要,这种特别的义务辅导就一直会持续到中学毕业。在学生快要毕业的那一两年,他们还资助学生参加一些高考补习班,带领学生参观大学,举办各种帮助学生申请大学奖学金的研习会。

相互联系的“希望工程”

垫脚石基金会并非封闭性地运作自己的“希望工程”,他们还联络其他相关的组织来帮助学生。他们在学生进入中学以后,每年的暑假都介绍学生去参加不同的组织。这些组织有的是政府的机构让学生去做社会调查;有的是社区团体让学生去帮助别人;有的是专业学校让学生去研习科学艺术或是参加技能训练;还有的是让学生出外旅游见习,去开阔自己的眼界。

“暑期研习”(Summer Search Foundation)也是一家私人基金会,它由琳达·莫奈尔(Linda Mornell)于1990年在加州的旧金山成立,后来扩展到了马萨诸塞州的波士顿。“暑期研习”基金会的宗旨里清楚地写道:我们是非营利的组织。我们只是帮助孩子们寻找机会,走出他们现在的环境,开阔他们的视野,改变他们的前途。

与垫脚石基金会不同的是,暑期研习基金会主要帮助高一和高二年级的低收入家庭学生。他们的工作是选拔家境贫穷而努力学习的学生,对其加以特别的训练和培养。

他们在第一年会把学生送到诸如美国有名的“国家领导才能户外训练学校”(National Outdoor Leadership School)这样的院校中,以培养学生独立生活以及在困难环境中生存的能力。

在那里,学生每天得背着几十磅重的行李爬山涉水,白天自己做饭,晚上自己扎帐篷露宿。在那一个月里,按照学校的说法,他们不但要锻炼自己的意志、学习各种自然知识,还要学会怎样和不熟悉的同学们朝夕相处。

在完成第一年的所谓“劳其筋骨”的锻炼之后,第二年的暑假,暑期研习基金会根据你的愿望,或者送你去康奈尔、耶鲁等一些名牌大学的暑校学习,或者送你到国外去考察研习——有的是到中国去考察丝绸之路;有的是坐轮船漂洋过海感受航海的经验;有的是去法国、瑞士、墨西哥以及巴西等地,住在当地人的家里,领略异域的风土人情等等。

因为暑期研习基金会所帮助的学生都在准备申请大学的阶段,所以基金会又联络一个叫做“底线”(Bottom Line)的基金会来帮助学生申请大学,帮助学生修改为报考大学而撰写的一篇又一篇的论文。

奉献与反馈

垫脚石基金会在暑期和学年中给孩子们上课,他们从租赁校舍,到购买学习用品,还有聘请任课老师,以及带孩子们看电影、滑冰、爬山,这一切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钱。还有那些无法用金钱来计算的许多义务辅导的老师们所花费的心血。

暑期研习基金会虽然主要是暑期里的活动,但这些活动经费却都是高得惊人。去“国家领导才能户外训练学校”的学费和往返机票以及购买必需品的费用,一个学生差不多就要花费六七千美金。去大学暑校或者是国外考察研习也需要五六千美金。如果不是暑期研习基金会的资助帮忙,那些低收入家庭的父母是拿不出这么多的钱让孩子出外锻炼学习的。

按一百名学生计算,他们每一年的花费就是几十万元。这些钱除了基金会本身的基金以外,很多都是基金会从社会上募捐来的。为了教育学生懂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为了感谢那许多默默无闻的捐赠人,暑期研习基金会不定期举办学生和捐赠人见面的聚会,让学生去认识、去感谢这些素不相识的捐赠者。而且每一个学生在每年暑期的学习完结后,都必须写出自己的感受,经基金会的老师批改后,寄给那些捐钱的人。

底线基金会免费帮助学生们填写大学申请表,免费修改学生们的作文。但别以为这是小事,先不说底线基金会老师们用心地反复修改作文,认真地填写繁复的各种申请表所付出的苦心,仅是这些时间和精力的代价,要是让社会上那些到处做广告的收费服务机构来做的话,都将是一笔笔让人瞠目张舌的开支。

当然,这些基金会不只是无私地帮助孩子们学习文化知识,他们也教育孩子要懂得奉献的精神。在炎热的暑期,垫脚石基金会的老师动员孩子们把家里多余的电风扇带到教室里来。垫脚石基金会为中学生暑期联系的诸多活动中,其中就有一部分是让学生们参与社区活动,帮助其他需要帮助的人。暑期研习基金会在学校的招生简章上就清清楚楚地写到:我们要培养学生的奉献精神,我们希望我们的学生学成以后,回馈社会,为他们自己的社区服务。

在各个基金会的帮助和支持下,在学生们自己不懈地努力下,这些孩子最终实现了自己的愿望,走进了向往已久的大学的殿堂。许多学生还被哈佛大学、耶鲁大学、宾州大学、达特慕斯学院、布朗大学等长春藤大学录取。

当这些学生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孩子们首先想到的是曾经在他们身上倾注了大量心血的“希望工程”,想到的是一直都在默默无闻地捐赠的那些人们。许多孩子上大学以后,写信给这些基金会,他们如是说:“‘暑期研习’是我的导师、是我的朋友、是我的父母、是我的兄弟。他们也是我的心和我的灵魂。这就是为什么我的生活走向了成功。”

(本文作者为黄伟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