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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 王勇 2021年7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关于加强基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首次明确提出要'创新社区与社会组织、社会工作者、社区志愿者、社会慈善资源的联动机制'。 '五社联动'与'三社联动'相比,增加了社区志愿者和社会慈善资源。新增的这两部分,尤其是社区志愿者,在联动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与其他'三社'究竟应该如何联动?《意见》发布已经过去一年,目前进展如何?《公益时报》记者就此采访了北京林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教授,和众泽益创始人、主任王忠平。 创立于2010年的和众泽益十二年来持续为企业、政府、社会组织等提供企业社会责任、志愿服务、公益慈善、新时代文明实践咨询服务。 王忠平认为,“五社联动”的提出对志愿服务的发展是一个很大的利好消息。志愿者组织起来有目标、有导向性地开展活动,通过“五社联动”深入参与社会治理,可以发挥更大的价值,社会效果也会更好。 志愿服务的历史机遇 《公益时报》:从“三社联动”为什么会变为“五社联动”,为什么会增加“志愿者”? 王忠平:“五社联动”是基于社会发展的需求提出的,2020年以来的疫情加速了这一进程。一方面是“三社联动”提出后,地方在实践中不断创新,民政部及时进行了总结推广;另一方面,由于部分地方购买服务资金有限,社会组织数量和质量相对不足,开始探索在社会治理中引入志愿者等其他社会力量。2020年疫情发生后,大量的志愿服务组织冲在了社工机构之前,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实践证明,社区志愿者是基层社会治理非常重要的力量。 《公益时报》:“五社联动”的提出,对志愿服务的发展具有怎样的影响? 王忠平:我认为对中国的志愿服务来说,这肯定是一个大的利好消息。第一,这是对志愿服务在社会治理中地位的肯定,充分认可志愿服务的价值;第二,这为志愿服务发展提出了明确方向,作为加强基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一种手段,有了中共中央、国务院相关文件的指导,我们就可以去探索、去实践;第三,这给了志愿服务一个很大的历史机遇和发展空间。我感觉“五社联动”提出来以后,志愿服务领域还是比较振奋的。 《公益时报》:志愿者在“五社联动”中的定位是什么,怎样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王忠平:从我们的调研来看,“五社联动”的各个主体都有可能成为驱动主体,也可以共同发挥力量。志愿者更多是以个体的方式参与,但如果能组织起来,有目标性、有导向性地开展活动,价值会更大,社会效果也会更好,单个志愿者资源比较有限,所以要鼓励志愿者的组织化行为。但这也不影响志愿者个体性的发挥,他们可以成为带头人,带动一批志愿者来做事。 《公益时报》:志愿者组织和社区社会组织之间是什么关系,在基层社会治理中有什么优势? 王忠平:我认为很多社区社会组织其实具有志愿服务组织的属性,志愿者的参与可以让它们低成本运作,同时它们能够扎根社区,不轻易流动,对社区更加熟悉,可以更加灵活地处理社区治理的各种问题。相对来讲,它们比较符合基层社会治理的要求。 《公益时报》:和众泽益在“五社联动”方面是怎么做的? 王忠平:在使命驱动下,我们一直在推动中国志愿服务的发展,也积极探索创新的模式。其实我们已经有了一些志愿服务在“五社联动”方面的成功经验了。比如一般社区志愿者的来源有两部分,一个是社区内生(当地)的志愿者,一个是外部引入的志愿者。和众泽益在企业志愿服务方面有着丰富的经验和资源,因此我们一直在引入志愿者,而且我们引入的时候一般都是匹配资源的——通过企业志愿者动员社会慈善资源参与社区治理,这是我们的优势。 例如,在北京市朝阳区建外街道北郎东社区,我们引入企业为社区捐赠了厨余垃圾处理设备,打造了“无废空间”,企业员工也作为志愿者在社区开展环保宣传;我们还孵化了当地的社区社会组织,让居民自发组织起来参与,实现了“政府引导、社区协调、居民参与、社会组织运营、企业支持”的社区“无废”运营模式。 我们还和北京市朝阳团区委共同打造了“CVSC计划”暨社企融合志愿服务项目,搭建了一个企业和社区直接对接的平台;在很多地方推动社区创享计划,动员社区居民作为志愿者提出解决方案,组织团队共同解决社会问题。 下一步,我们希望借助“五社联动”提出的新方向,做出更多探索,形成更多经验和模式。 存在的问题与对策 《公益时报》:目前,志愿者在“五社联动”中的作用发挥存在哪些问题? 王忠平:“五社联动”的落地要通过社会化动员的逻辑把志愿者动员起来,才能长期可持续。现在所面临的问题,一是志愿服务组织的数量和资源肯定是不够的,无法匹配在“五社联动”中对志愿者的要求;二是部分地方缺乏“五社联动”的平台和机制;三是社区缺少组织志愿者、组建志愿者队伍的方法和能力。 《公益时报》:如何才能解决这些问题? 王忠平:首先是要搭建平台和机制。一是社区志愿者参与的平台,能够调动各方资源;二是构建五社平等、共同议事的机制;三是在社区建设实体化阵地和平台。 其次是要培育社区的内生性力量,基本方向是两个:一个是建立机制、平台,内部孵化;第二个是外部的引入,无论是下沉还是对接、结对等都要做实,形成机制性的动员体系。 《公益时报》:哪些力量在尝试解决这些问题,推动“五社联动”的发展? 王忠平:首先是政府在推动。《意见》发布后,好多地方都出台了实施措施。但不能仅仅是发文,还要有保障,使文件能够落地。 其次是基金会和企业。民政部协调全国性慈善组织筹集了8000余万元,支持湖北省和武汉市实施“五社联动”项目,但还需要更多的基金会在社会治理、志愿服务方面投入资金。 第三是社工机构。其实很多社工机构在招募志愿者做事,我们希望能把它机制化,这是我们探索的一个方向。 第四是志愿服务组织。我觉得要借助这个机会,迅速提升专业能力,和社工机构联动起来,再和外部的社会慈善资源结合起来。 《公益时报》:从各地的情况来看,目前“五社联动”推进的情况是怎样的? 王忠平:现阶段各地的差异还是比较大的。北京、上海、成都、广州等地相对来讲社会治理基础比较好,在“五社联动”方面推动速度比较快。从实践角度来看,其实已经有非常多的经验可以总结和提炼。例如,在成都一个社区的院落,居委会、业委会、物业公司等管理工作已经完全由志愿者来承担,形成了非常好的自治机制。 但也有些地方只是在社区弄个房子贴上标语,有物理空间,没有多元治理的机制,离《意见》提出的目标差距还比较大。 《公益时报》:城市社区已经有比较好的实践了,那么农村社区情况如何?在乡村振兴大背景下,“五社联动”应该怎么做? 王忠平:农村的志愿服务一直是中国志愿服务相对薄弱的地方,但在一些发展较好的地方也有很多相关的经验。例如,山东荣成市建立了志愿服务积分制度,大家参与志愿服务的热情就比较高。积分多,奖励多,变福利为激励,村里的很多事情都由志愿者解决,有效提升了村民的精神风貌,推动了乡村振兴。 推动志愿者发挥更大作用 《公益时报》:疫情发生以来,志愿者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但在志愿服务领域也出现了一些问题,如何才能避免这些问题的出现? 王忠平:我们要客观认识志愿服务行业发展中目前还是存在一些问题和不足,甚至会带来一些负面舆情。志愿者参与社区建设是自愿参与,因此独立性和自主性较强。如果社区服务做得不到位,志愿者用脚投票,直接不参加了。此外,我们也要加强对志愿服务组织的监管,要避免志愿服务组织出问题,建立志愿服务组织的认定和淘汰机制,做得不好就可以淘汰;同时在推进“五社联动”的过程中,要建立评估机制,要评估最终的效果。 《公益时报》:下一步,“五社联动”的发展会有怎样的趋势,尤其是志愿者的作用将如何发挥? 王忠平: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背景下,我们已经认识到政府解决不了所有的社会需求,未来多元主体平等参与基层治理、真正发挥作用的趋势是必然的。在这个过程中,动员的形式和内容会发生很大变化,会出现非常多的创新做法。志愿服务组织的数量和质量会逐步提升,可能在社区治理中的主导性作用方面会更强一些,但一定要加强平时的孵化、培育、积累、培训、氛围营造等工作。中国的志愿者和志愿服务组织数量庞大,可以作为政府的重要补充力量,特别是在一些社会组织发育不足的地方,作用更大。 《公益时报》:推动志愿者发挥更大的作用,需要提供什么样的支持? 王忠平:一是要有制度化的保障,为志愿服务的发展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现在志愿服务的制度化和法治化水平远远不够;二是为志愿服务组织的发展培育创造好的条件;三是建立良好的志愿服务文化和激励环境,提倡多元化的志愿服务精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