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9-04 来源 :公益时报 作者 : 于俊如
■ 本报记者 于俊如
“现在最贵的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手工做的。因为手工做的东西,第一,有温度,第二,成本更高。协作者的夏令营中,海报、展板、小礼品都是儿童和志愿者手工做出来的,这是非常不容易的。有态度、有温度、有专业,有成效,这是协作者公益夏令营一个非常朴实的出发点,结果这个朴实的东西就变成非常高贵的东西。”北京市协作者社会工作发展中心(以下简称北京协作者)主任李涛说。
8月中旬,第十一届北京协作者公益夏令营迎来了闭幕式,营员们用表演、手工作品、现场讲解等形式做闭营汇报。现场的布置,让已经参与了多次闭营仪式的李涛“被震撼到了”,展板、海报、礼品都是小朋友和志愿者一笔一笔地画出来的,一手一手地做出来的,这是相当不容易的。
社会组织更适合中国国情
据李涛介绍,设置夏令营的初衷是解决暑期流动儿童、困境儿童父母忙于工作,无暇顾及子女,且没有经济能力购买社会上商业服务,导致流动儿童暑期安全和学习得不到保障这一问题而开展的。而在社区中,很多城市双职工家庭无暇照顾子女,也有这方面的需求,而两个群体之间也需要相互了解与融入。因此夏令营面向社区儿童开展,但为了保障公益资源的有效使用,夏令营采用了收费和免费两种形式,针对部分有支付能力的城市儿童和流动儿童进行收费,困境儿童均为免费。
夏令营没有刻意安排比例分配,而是按照一套标准流程,针对所有报名的儿童进行面试和审核。部分营会有侧重,比如封闭营、跨城际交流营,优先保障没有资源的困境儿童有机会参与进来。
当听到记者说这类模式好像社会企业时,李涛给出了自己的观点:
第一,“我觉得不需要社会企业。”理由是政府、市场和社会这三个部门的划分已经非常清晰,各自有各自不同的属性。说社会企业是介入市场,兼顾公益,实际操作当中很难把握。
首先,如果是企业的话并不妨碍你去参与公益,用经济的方式去解决社会问题,这本来就是企业应该去做的事情,当然也可以通过捐赠实现。其次,现在的社会组织本身就可以把市场化的一些手段应用进来,而且通过社会组织特有的管理制度来约束逐利的缺陷,现行法律也没有禁止社会组织进行收费服务,但是必须有个约束,收入所得不得用于分红,只能继续用于公益服务当中去,这个界定非常清晰。
第二,社会组织应该更加精准的去识别缺乏资源的人,真正地将有限的服务资源聚焦到他们身上去,而不是说去简单的对所有人群进行一个服务。同时,在内部的管理当中,要有很好的自主约束和组织治理结构约束,避免把有限的服务资源逐利化、功利化、独立化。
比如说,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做收费性的服务,会不自觉的配置最好的资源和力量去服务。这样就很难再去顾及那些真正缺乏资源的弱势群体。而那些人群恰恰是第三部门应该首先去回应的。
这要求社会组织有精细化的评估能力、管理能力,能够识别出来那些确实没有支付能力的人群,把他纳入服务系统当中去,而且保障服务。
当人口流动成为常态
北京协作者成立之初就是从关注流动人口开始,如今人口迁移成为现实,从过去单身就业、进城务工,转变为家庭迁徙、全方位定居生活,流动成为社会常态。
但是流动人口的政策和服务体系,始终处于反复状态,虽然整体在改善,但是很多城市的现代治理能力没有跟上,只能回归传统的行政管控办法。当前,这个群体依然面临着对幸福生活的追求和现实生活中的束缚之间的矛盾,代际脱贫可能越来越难,需要更多的公益组织投入进去。
在夏令营的具体活动中,通过社工的引导,孩子们之间能够通过活动很好的互动和参与,也能够互相学习,城市儿童与受助儿童一起参与夏令营,反而增进了这两个群体之间的相互了解,促进他们之间的相互成长。
“这也源于一些深层思考”,李涛说,当穷人的孩子还在学习数理化,闷头做试卷的时候,很多城市的孩子已经越来越重视综合素质教育,即健全人格的教育,他们更注重孩子的自我接纳的能力、社会认识的能力、自我判断的能力、组织领导的能力等。
这些也是北京协作者做公益夏令营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让缺少资源和机会的处于城市边缘的弱势儿童也能获得最优秀的健全人格的成长之路,整套设计背后是有很强的专业的理念和方法。
社工不只是关注孩子学到了多少知识,更注重的是对孩子健全人格的培养,比如孩子的自信心、团结互助能力,孩子对志愿者、公益的认识,是一个人成为一个完整的人所应有的,所以社工会更多在活动中关注孩子综合素质的提升。
“比如,社工带领孩子开展的绘画小组,不只是在活动中带领孩子们画好画,而且在绘画的过程中关注到每一个孩子,给予他们及时的鼓励、支持和引导,从而帮助孩子建立自信心,更好的认识自我,表达自我。活动中,社工还会鼓励大家相互帮助,培养他们的互助能力”李涛说。
为了更好地为有需要的儿童、家庭提供服务,北京协作者建立了“协作者童缘”,夏令营也仅仅是协作者童缘在暑期的一项服务。协作者童缘是协作者为儿童建立的自然、简约、优雅的综合性儿童之家,为每一个孩子提供最好的服务。包括困境儿童在内的社区儿童不仅在“协作者童缘”中可以学习,而且能够在尊重、友好的环境下学会与同伴之间、家庭之间的互动,成为最好的自己、最好的家人、最好的邻居、最好的公民。
公益二代正在成长
为期29天的公益夏令营中,北京协作者共针对178名包括流动儿童、困境儿童、城市儿童在内的有需要人群,开展了33个主题的活动,88次小组活动,服务2087人次,志愿者参与78人次,志愿服务时间593.1小时。
现场,记者随机采访了一位志愿者。15岁的任亦杰已经是一名北京二中的准学生,因为父亲与李涛认识,任亦杰从6岁开始就成为北京协作者的一名志愿者,慰问社区孤寡老人,助学走访困境儿童,北京协作者的活动几乎参加了个遍。最喜欢的还是童眼看社区项目,在9年的志愿服务期间,他写了两篇调查论文,并获得了北京市青少年科技创新大赛行为与社会科学类的奖项。
一篇是关于课后三点半的调查。针对学生放学早,家长无法接送问题进行调研,并对比国外经验,提出将中学生课外实践活动与慈善活动相结合的方式,一方面解决家长无法接送的问题,另一方面也通过娱乐活动等方式提高儿童能力。
另一篇是慈善能否提高儿童的各种能力。调查参与活动是否能对志愿者产生教育作用,用的是行动研究法,自己行动研究体会。任亦杰通过实践认为慈善活动中,志愿者不仅能帮助到受助者,志愿者本身的组织能力、沟通能力等都能得到锻炼。
15岁任亦杰口中的调查方法,也正是北京协作者所努力做的一个方向,在日常活动中,给与孩子们专业的理念和方法。
公益正成为奢侈的行业
现在青少年愿意参与志愿服务,有不少是因为他们需要获得社会实践的经历、参与公益的经历,有了这些,将为出国留学的孩子获得更高的肯定。公益和志愿正在成为奢侈的东西。
北京协作者正在搭建一个平台,除了服务社区,仅仅在2018年的公益夏令营中,有23个部门、单位参与到这个服务中来。通过这种参与,实现推动社会各界的团结协作、社会参与,共同打造一个更加美好的社会目标。
比如在公益夏令营中,北京协作者还链接了包括东城区民政局、东四街道团委和城市管理部,北京市研究中心--北京市民政局研究室研究中心党支部,高盛中国,空军研究院军民融合研究室,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等资源,得到中央财政-四位一体的困境流动儿童社会工作服务示范项目、中社社会工作发展基金会、险峰公益基金会以及北京市妇联和东城区妇联的资金支持,社会各界共同支持,打造了这个属于孩子们的精彩的夏天。
让受助人有尊严获助
志愿者小甫(化名)今年18岁,是一年前北京市东城区民政局委托北京协作者开展精准救助项目时结识北京协作者的一名困境儿童,明年将成为夏令营的组织者。这一年,他带了很多活动,他说:“协作者、家人、朋友、老师,这四个方面像四种肥料一样,在我身上发生了有机化学反应。让我能够成长起来。”从受助者变成了助人者,这是非常稀缺的成长。北京协作者就是要提供更多的机会促进这类成长。
99公益日即将来临,北京协作者的这个唯一上线筹款的项目——困境儿童自助图书馆,也开始了筹备,今年计划筹款48万。
据了解,社区自助图书馆的操作理念是,请设计师在一些家庭比较困难的儿童家里,设计改造一个温馨的小型图书馆。受助儿童一边可以学习的同时,还向社区开放,受助儿童作为图书管理员,还将获得一定的补贴,这样就可以解决孩子的学费问题,让儿童体面有尊严的改变自己的命运。
在过去的两年中,在99公益日众筹资金的支持下,北京协作者建立了8个自助图书馆。这些孩子通过参与自助图书馆建设、图书管理、社区宣传、组织阅读活动等志愿服务,带动更多的贫困流动儿童热爱阅读,参与志愿服务。他们从羞涩变得勇敢、自信,从受助者成长为助人者。
建立没有围墙的协作者学院
目前,北京协作者派3名骨干去加拿大,系统学习一套教育方法,学习如何将一名弱势青年培养成公益领袖,系统学习从学术修养到组织能力,到服务的实战技巧和方法,未来将建立没有围墙的协作者学院,18岁以上的孩子如果没有考上大学可以来这里。
“我们将用三年时间,为缺少公益学习机会和资源的弱势青年提供支持,使他们成为公益领袖,未来可以去公益机构任职或者自主创业。”李涛在采访结束前谈到了对未来的规划,学员的评价指标不是考了多少分,而是终身投身公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