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2-15 来源 :公益时报 作者 :
最近,在新办公场地,上海众谷公益青年发展中心的理事长张斌峰好几次郑重接待机构青年员工的家属、女朋友,向他们介绍自己从事的这份“不一样的事业”。
他清楚地记得,4年前,因为办公场地太“low”、工作性质“说不清楚”、待遇“一般般”、感觉未来没有前途,一名青年员工在家属的劝说下,回到家乡县城考公务员,“哪怕只挣两三千元,要回到经济条件落后的小地方生活,他也心甘情愿。”
如今,众谷公益搬进了团静安区委推荐的一个产业园区,坐拥近280平方米的敞亮办公空间,布局合理、功能齐全,张斌峰挺直了腰板,他说:“我是上海市青联委员;机构里的青年骨干是静安区青年社会组织团工委委员,可以参加优秀青年人才培训营。”上个月,这家机构的项目以全国第一名的成绩荣获“中国青年社会组织公益创投大赛”金奖。
在上海市静安区,30多家像众谷公益一样的青年社会组织的团员青年,通过新晋成立的区青年社会组织团工委找到了“家”,他们亲切地把专门“雪中送炭”的上级组织——团静安区委称作“团小二”。
“留不住人”成青年社会组织最大痛点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要以提升组织力为重点,把企业、农村、机关、学校、科研院所、街道社区、社会组织等基层党组织建设成为宣传党的主张、贯彻党的决定、领导基层治理、团结动员群众、推动改革发展的坚强战斗堡垒。
对于体制内的企业、机关、学校、科研院所、街道社区而言,提升组织力有抓手、有力量,但对于完全游离在体制外的社会组织、尤其是青年社会组织而言,提升“组织力”着实是个难题——既没有基层组织,又没有专职工作人员。
上海市静安区被誉为在华外企的“总部基地”,这里也是上海最早出现青年社会组织的区县。这块区域所拥有的青年社会组织数量,可能是上海郊区数量的好几倍。这里也是上海最早为青年社会组织提供服务的区域,早在2007年开始,团静安区委就为青年社会组织提供登记注册、落地等至关重要的服务。
“时代变了,民政部门登记制度也放开了,青年社会组织的实际需求也变了。”团静安区委书记陈力告诉记者,新形势下,共青团组织与青年社会组织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伙伴”,如果把青年社会组织的骨干“用起来”,让他们成立团工委直接为各个组织服务,效果会更好。
根据团静安区委针对全区50余家青年社会组织所做的调研,有70.4%的机构从业人员因工资报酬低而对工作感到不满;63%的人因工作要求高、责任重而感到不满;59.3%的人因社会认可度低而感到不满;24.1%的人因工作强度大而感到不满;22.2%的人因工作没前途而感到不满;7.4%的人因工作有风险而感到不满。
“最主要是身份认同感、职业归属感不强,觉得这份工作没前途、没希望,那就干不久。”张斌峰在NGO行业干了近10年,他告诉记者,在缺乏职业归属感和发展平台的情况下,即便给员工开出六七千元的月薪,也留人乏力。
这份工作“很不错”
陈力的坚持是——先知道青年组织需要什么、团组织能为他们做什么,再在已经具有基本服务功能的情况下,在青年社会组织里建立组织,引导他们健康有序地发展。
目前来看,为青年社会组织提供人才梯队的“养护”是当务之急。
众谷公益的员工黄秋实,最近顶住了来自父母的压力,坚持要留在上海做公益。去年6月1日,经过全区社会组织“海选”,他成为静安区青年社会组织团工委委员。值得一提的是,团工委委员全部海选,吸纳了很多社会组织的中层青年骨干。
十九大开幕当天,黄秋实与其他NGO的小伙伴聚到一起集中观看和学习;他还成了静安区的优秀团员、优秀青年人才;他代表众谷公益参与各种跨界参访活动,在青年企业家、青联委员面前展示自己的机构和项目。
这个90后的年轻人告诉记者,以上这些,让他愿意踏踏实实地留在上海做公益,“感觉这份工作很不错。”
上海乐创益公平贸易发展中心总干事陈乐丛对团工委举办的?“青年社会组织主题峰会”印象深刻,他说:“一方面鼓舞从业者,另一方面让大家接触到政府和各类企业,有需求对接。”
借助团区委搭建的平台,今年在团中央“全国青年社会组织公益创投大赛”上,上海5个入围百强的项目中,静安占了3个席位。
“团小二”最大限度激发基层民主
说起社会组织团工委成立,不得不提“静安青年社会组织发展枢纽平台”。上海青艾健康促进中心总干事卜佳青是青年社会组织发展枢纽平台9名核心议事成员之一,这个议事会由8家核心社会组织负责人和团静安区委服务和权益保护部部长共同组成,一个月开一次会,开会地点通常在青年中心、众创空间,“按照罗伯特议事规则,大家的事大家商量着定”。
去年3月的枢纽平台例会上,多名议事会成员反映,他们在走访联系其他青年社会组织、开展需求调研时发现,社会组织从业人员中团员青年越来越多,但很多社会组织还没有建立团组织。于是“加强社会组织团建”的议题放到了大家面前,在团区委的推动下,3个月后,全市首家社会组织团工委成立了。
最近一次议事会,是2017年12月,议事会要讨论2018年枢纽平台、团工委做什么工作,整整讨论了一天——哪些是社会组织发展过程经常碰到的问题,团区委、团工委、枢纽平台能做些什么、如何合作,全都定了下来。
“刚注册的、注册5年的、注册10年的,发展需求都不一样,所需要的服务也不一样,咱们不能一刀切。”卜佳青的意见是,2018年给青年社会组织一线骨干多一些培训机会、多一些荣誉名额,“过去荣誉太集中,不能这样了,得给更年轻的90后荣誉,培养机构里的中流砥柱、接班人。”
33岁的卜佳青在静安社会组织里算是一个“老人”,他深知社会组织到底要什么,“很多政府部门都做过针对社会组织的培训,老实说,几百家机构的负责人过去露个面,带个本本盖个章就走了。”团工委是社会组织团员青年自己的“家”,自己人服务自己人,绝不能落了俗套。
经枢纽平台和团工委集体讨论,大家打算在培训前先做培训需求的调研。有人想要财务培训,有人想要理念更新培训,还有的人想学习一下新《慈善法》。
卜佳青们最在意的是与共青团组织和谐共处、有商有量的平等环境。“谁会在新年第一天或者顶着40摄氏度的高温跑到我们机构来慰问?谁会乘着地铁,横跨几个区县,陪我们去外区、区企业对接项目?”在卜佳青看来,团组织能有心与青年社会组织如此共处,就是一种社会的进步,“青联委员、区政协委员、青年英才,都会给我们社会组织留名额,虽然名额很少,但哪怕只有一个,至少也是对我们的认可和尊重。”
如今,团工委委员们也像静安区的团干部一样,碰到团工委成员单位的朋友,都会说上一句:“有什么问题就找我,我能帮忙解决的一定尽力。”
(据《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