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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友嘉园夜晚的灯光比以往多了许多。 这个始建于2005年的小区,因为紧邻上海漕河泾开发区而被互联网员工熟知。从地图上看,它离腾讯、字节跳动的上海办公区分别不到两公里,离阿里巴巴、唯品会的上海分公司也只有不到30分钟车程。这里很早就成为上海互联网企业员工的聚居区。 邵铮是对变化感受最深的人。疫情前,他晚上到家的时候,小区里的灯光总是三三两两的亮着,那些还没亮灯的窗户大多来自还在赶需求的互联网同行们。而现在,每天晚上,他感觉到小区虽然‘灯火通明’,但是没了以往的活力。 互联网在这段时间里已经不再是小区的热词。来自各个大厂的年轻人,一起加入到抗击疫情的志愿者队伍中。这一刻,他们决定短暂忘记互联网、产品、技术等这些他们努力扎根的领域,直面疫情,‘得为自己生活的城市付出心血’。 “大厂最亲密的合作” 4月5日,邵铮从配发物资的志愿者手中接过一箱蔬菜,整齐地摞在小推车上,坐电梯一直放到七楼一个家庭门口。他身后,是另一名志愿者,等待邵铮走远后,再把牛奶送上楼。 邵铮戏称这是“中国互联网大厂间最亲密的合作”——邵铮在唯品会工作,配发物资的志愿者来自腾讯,和他一起扛物资的年轻人任职于字节跳动。 3月底以来,这样的生活几乎成为邵铮的常态。除了线上办公的时间外,邵铮都会把自己裹在厚重的防护服里,从楼下向上搬运一箱箱弥足珍贵的生活物资。 互联网员工最多的这栋楼有150户居民左右,共有18个志愿者,都是年轻人。脱下防护服的时候,他们一部分人的身份是IT工程师、产品经理、架构师、用户运营等等。 前几天夜里,一位字节的工程师在送货路上接到了单位的电话,这让他颇为紧张,下意识地担心会不会是系统出现bug急需解决。这种紧迫感几乎是互联网人的“通病”。 但如今,居家工作之外,他们也逐渐适应了志愿者的身份,疫情蔓延这些天里,一栋楼150多户人家的物资运送,都压在了居委会和志愿者的肩上。 他们并非孤军,邵铮时常收到来自公司的信息,信息嘱咐他们要注意安全,为他们提供了防护建议,甚至准备了公益的假期。4月7日那天,邵峥还收到了公司要寄来米面油肉的消息。 邵铮和这些同伴并不认识,从前,他也仅仅在电梯里见过其中的一些人。那时候电梯里有人发语音,提到的都是“灰度测试”“拉通进度”“活动方案”等,现在这些“互联网黑话”没了,电梯里邵铮和同伴讨论最多的是哪家有孤寡老人或者孩子应该特别关照,哪家的孕妇是休息时间不能敲门。 一位来自腾讯的志愿者非常细心,他根据每家反馈回来的情况制作了网络表格,并不断调整表格内容——就像他日常调整PPT一样。需要重点照顾的居民都被他标注起来,无论是运送物资还是组织核酸,都极大地提升了效率。 清明假期他们尤其忙碌,上海采取封控措施时,邵铮的妻子与26个月大的女儿留在了浦东亲戚的家里。这让小区招募志愿者时候,他能安心地冲上去报了名,“不用担心万一暴露把风险带给妻儿”。4月4日、5日,邵铮几乎每天都要穿梭在不同楼层几十次,那几天是上海的艰难时刻,也是小区里煎熬的时候,有一部分居民在封控前准备的东西不够,只能依靠运送,邵铮和志愿者同伴们努力地疏通着物资通道最后的100米。 互联网式抗疫 每个来自互联网公司的志愿者都能在小区里找到自己的位置。 加入志愿者队之后,邵铮和同伴们讨论最多的是想办法“优化流程”,互联网效率至上的基因深刻地烙印在他们的身体中。此前,物资配送都是志愿者开私家车运送,在小区里并不宽阔的车道上挪动,到楼下后,艰难地搬上去。邵铮和同伴们对流程进行了改造,他们组织了一批轻便的板车,把整个运送环节分为两个部分:小区志愿者负责把物资从居委会送到楼下,楼道志愿者负责先把物资分楼层理顺,而后再搬运上楼。 这看上去很像是网络链路在现实中的一次应用。 除了日常的物资运送外,他们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也承担着任务。邵铮在唯品会时常会对接母婴类产品,家中有仍在喝奶粉的女儿也让他对这一领域异常熟悉。小区里哺乳期的母亲与孩子所短缺的奶粉、纸尿裤等等,需要他参与协调。同一楼里一个3月31日从医院产子归来的宝妈求助,奶粉与物资双双告急,邵铮为找到孩子需要的“一段”奶粉费尽心力。最终,不到一个下午,这位宝妈收到了46份来自邻居的馈赠,包括一些适龄的奶粉。 另一位来自字节跳动的网络工程师,则担任了楼道微信群类似管理员的角色。尽管这在事实上与他敲击代码消除bug的工作迥异,但居民对他总有莫名的信任,“会觉得网络工程师一定适合管理微信群”。 邵铮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对上海感情深厚。以前热闹的街道如今变得人声消散,这让他“感触很深”,他觉得“有了更多动力一定要帮助上海挺过去”。 小区仍在和疫情做着搏斗,这个被众多互联网员工称为家的地方,正在等待着疫情消失与解封的那天。(据澎湃新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