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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 王勇 “我们一起来听嫦娥奔月的故事好不好?”“要得!” “我们来比赛看看哪一组能够说出更多与月有关的词语、诗句。” 讲故事、背诗词、演节目、玩游戏、分月饼……9月18日,中秋节前夕,贵州省遵义市凤冈县凤翔社区的孩子们在放学后热热闹闹地开展了欢度中秋主题活动。 组织他们开展活动的不是学校老师,而是社区里童伴之家的童伴妈妈——由中国扶贫基金会“童伴妈妈”项目设立,旨在为所在村(社区)儿童,特别是留守儿童、困境儿童提供身边的、可及的服务。 从2015年启动,到2021年7月,“童伴妈妈”项目已经覆盖四川、贵州、江西、湖北、云南、安徽、陕西7省79个县(市区)的919个村的52.5万名儿童,为有需求的孩子提供了可持续的专业服务。 以一家基金会的力量,为如此大范围的儿童提供服务,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陪伴与守护 “我们这里是易地扶贫搬迁安置点,居民来自13个乡镇,因为担心很多孩子中秋可能会回老家,所以我就把这个月的中秋主题活动放在了今天。”谈起为什么在9月15日举办中秋主题活动,凤翔社区童伴妈妈杨兰解释道。 按照项目的要求,作为童伴妈妈,杨兰每个月都要为孩子们组织主题活动。为了让孩子们都能参与,杨兰早早地就通过家长微信群等方式进行了通知,“很多孩子放学了会直接来我这里,我这里每天放学后都开,他们都习惯了。” 对于社区里的留守儿童而言,童伴之家已经成了他们的另一个家,而杨兰则成了他们与在外打工的父母联系的纽带。中秋主题活动结束后,杨兰为好几个想念父母的孩子拨通了他们爸爸妈妈的电话。 “妈妈,中秋节快乐”“妈妈,你吃月饼没得”“没什么想买的,我想看哈你”——这是欣欣(化名)三姐妹和远在镇江的妈妈视频。 “爸爸,你在外面上班辛苦了”“你要好好学习听到没得”——这是五年级的依依(化名)和爸爸的对话,在简单的几句话之后,父女两人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但却没有一个人去挂电话。 “爸爸节日快乐,爸爸你吃饭没得”“我在上班,看到了”“哭什么,我发100块红包,你回去和他们买东西。”——佳佳(化名)的爸爸还在上班,简单聊几句便被挂断。随后他将红包发给杨兰,拜托杨兰给孩子现金。 长期的分离,让留守儿童对父母充满了思念,但又十分生疏,迫切需要陪伴与交流。而这正是中国扶贫基金会发起“童伴妈妈”项目的初衷,也是童伴妈妈们的职责——走访家庭、发现需求、分层分类、整合资源、递送需求、解决问题等。 “村里0-18岁儿童的情况我们都要上门去了解,并填写基本信息表。”凤冈县凌云村童伴妈妈欧兰兰表示,“开始去的时候家长还怀疑我们是骗子,他们打电话到村委会确认以后才告诉我们信息。” 摸清情况以后,童伴妈妈每个月还要到留守儿童等重点关注对象家中走访,了解孩子们的需求,“发现问题我都记在心上,能帮一点是一点。”杨兰表示。 除了入户走访,童伴妈妈更多的时间是在童伴之家这一主阵地。每个项目村都会建设一个被称为童伴之家的儿童活动场地,每周最少开放16个小时,寒暑假期间每周的开放时间则不少于32个小时。 在开放时间里,童伴妈妈会陪伴孩子们阅读、写作业、做游戏、交流谈话……每个月都会组织主题活动。“每周六我都会组织孩子们先写一个小时作业,然后再组织活动。”欧兰兰表示,“小一点的孩子看到了也会去看书,等大家一起玩的时候才去玩。” 管理与支持 对于这些扎根在最基层为孩子提供服务的童伴妈妈,中国扶贫基金会是如何进行管理并使项目真正发挥作用的呢? 基金会与省级合作方(主要是省民政厅)在项目县设立办公室,由县项目办作为具体执行机构。其工作职责包括管理本县项目执行情况,督导童伴妈妈将儿童福利服务落实到每个儿童,同时在项目中起到桥梁的作用,将儿童的需求和童伴妈妈的需求向多部门及项目专家反馈。 “2019年,接到省民政厅的通知以后,我们投入了很大一部分精力,按要求找了很多项目点,筛选了一批童伴妈妈,申请之后,最终设立了10个项目点。”凤冈县民政局社会事务股股长、同时也是凤冈县项目办负责人任光贵表示,2020年凤冈县再次申请获批了10个项目点,目前共有20个项目点。 据任光贵介绍,除了日常管理之外,县项目办每个月都会组织童伴妈妈召开调度会,了解工作开展情况,反映问题并商讨解决方案。“童伴妈妈日常发现的问题可以跟乡镇的社会事务办沟通,由他们帮助协调解决,乡镇解决不了的,会跟我们沟通。” “中国扶贫基金会—省—县—乡(镇)—村”五级纵向管理网络的搭建,保证了项目的落地与实施,为项目覆盖更多留守儿童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项目还会开展持续进阶的,本土化和专业化的培训和督导。据项目工作人员介绍,对童伴妈妈的培训分为初级、中级、高级三种,此外还有骨干妈妈培训和TOT培训。 初级主要是介绍项目,告诉大家要怎么开展工作,“包括怎么入户,怎么与孩子沟通,怎么在童伴之家开展活动等。”凤冈县永盛社区童伴妈妈任瑜表示。 中级培训会根据大家的实施反馈情况进行设计,让童伴妈妈们进行案例分享、互动交流。高级培训的难度会进一步提升。 按照项目的要求,童伴妈妈必须为本村的女性,初中及以上学历(以高中学历及以上为主)。项目提供的培训对于非科班出身的他们十分有用,“主题活动的内容都是参加培训,加上我自己学习之后设计出来的。”杨兰表示。 链接与发展 关爱乡村儿童需要各方力量的参与,“童伴妈妈”项目在实施过程中,还撬动了各种社会资源。 按照项目规划,基金会会为每个项目点(村)提供5万元的经费,主要用于童伴妈妈补贴,童伴之家物资配置和活动费用,调研、培训、督导、监测等技术支持费用等。 这些经费由中国扶贫基金会面向社会筹集。2018年,“童伴妈妈”项目已经成为阿里巴巴公益战略支持的项目。 项目参与各方在对项目效果认可的基础上,也纷纷投入各类资源。 项目省级合作方一般会配比一定的资金。例如,为支持“童伴计划”项目在贵州的开展,贵州省民政厅就向省财政厅申请资金,为项目点配套项目经费。 基金会对童伴之家的要求是项目村能免费提供室内不小于20平米、室外不小于80平米的安全有保证的儿童活动场所;以村居委会为主。 县项目办不仅会协调场地,还会通过链接资源进一步加大投入。“我们向对口帮扶的上海市奉贤区民政局争取了40万元的资金,用于支持童伴妈妈项目,为童伴之家配备了空调等物资。”凤冈县民政局局长谭世燕表示。 “我们项目点童伴之家的水电费用都是村委会解决的。”任光贵表示。部分村委会也会投入一定的资金,“场地建设我们添了5000多元。”凌云村村主任张学明表示。 此外,凤冈县民政局还通过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吸收骨干童伴妈妈李银花到县项目办,负责20个项目点童伴妈妈的日常管理。“这对童伴妈妈们也是一种激励。”任光贵表示。 “我主要负责解答童伴妈妈在工作中遇到的问题,对童伴之家进行督导,还有考核等方面。”李银花表示,因为需要解决问题,她还会不断去发掘、链接资源。 儿童的问题涉及方方面面,童伴妈妈项目还十分注重推动各相关部门的参与。县项目办会建立教育、公安、司法、民政、卫生、团委、妇联等部门积极参与的横向联动机制,保障儿童福利政策的落实和儿童权利的保护。 凤冈县西山村童伴妈妈汪琴梅就通过这一联动机制帮助村里的孩子解决了上户口、上低保等问题。“我走访的时候了解到,萌萌(化名)是在去医院的路上出生的,最后没有去医院,没开出生证,一直没有上户口,父母在外打工,上小学要户口,才发现问题来了。”汪琴梅表示,知道问题后,她问了村里、镇里,同时咨询了派出所、民政等部门,了解了上户口的具体流程与要求,在多方协调下,最终为萌萌上了户口。 截至2021年7月,“童伴妈妈”项目累计筹措资金1.3亿元,其中地方政府配套支持2346.35万元。2018年,“童伴妈妈”项目成为阿里巴巴公益战略合作项目,项目开展以来得到天猫母婴公益宝贝爱心网商的大力支持。在社会各界的共同支持下,在童伴妈妈的陪伴帮助下,越来越多留守儿童、困境孩子走上健康成长之路。 与爸爸相依为命的琪琪(化名)从不愿意说话、不爱洗头、几天不换衣服变得爱叫人了、知道要穿的干干净净了,还主动为童伴之家打扫卫生,“来童伴之家玩,到了关门的时候,她还问我能不能到我家玩?我说要征求你爸爸的意见呢。”任瑜表示。 11岁的瑞瑞(化名)父亲因车祸去世,母亲外出打工,几乎没有联系,学习成绩直线下降。汪琴梅通过联系他的姑姑、老师等共同做工作,瑞瑞不再沉迷手机了,偶尔还主动打电话和汪琴梅沟通。“和他们走近了,他们当我是朋友,有些不跟家里人说的事情会跟我说。”汪琴梅表示。 父亲因车祸去世、母亲来自广东的佳佳(化名)在欧兰兰第一次上门家访时头也不回地进了自己的房间。通过去学校了解她的爱好,陪她一起做手工、和她妈妈沟通、在童伴之家开展活动等方法,佳佳看到欧兰兰会主动打招呼了,连她的妈妈也改变了,“以前因为担心别人说闲话整天呆在家里,现在渐渐出门了,和大家一起采茶等。”欧兰兰表示,她还希望能想办法帮助佳佳和妈妈改善一下家庭环境。 “外出父母担心减少了,党委政府揪心减少了,基层干部担心减少了;孩子们的开心增加了,问题少年快乐成长的信心增加了。”任光贵总结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