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隋福毅

    自然灾害与公共突发事件频发，考验着政府的应急管理能力，也呼唤着多元化资源和力量的有效参与协同。

    这一点在2020年再一次得到印证。从春节前后暴发的新冠疫情，到年中南方大面积的洪灾，不少民间救援队奋战在抗疫与救灾前线。

    他们是怎样响应灾情的，没有大的自然灾害的时候又做些什么，怎样才能加入他们？《公益时报》记者就此对蓝天救援队、公羊队等进行了采访。

    如何响应灾情

    蓝天救援队发起于2007年，目前已在全国31个省、直辖市、自治区授权了669支救援队伍，确保了当紧急事件发生时，可以有队伍及时抵达。

    作为创始人的张勇向《公益时报》记者介绍：“面对大灾险情，蓝天救援队有一个网络协调中心，会第一时间接收到从当地发布的一线信息。接到求助信息后，蓝天救援队3分钟响应并启动信息收集，30分钟内对灾情信息作出研判和评估。此后，我们会迅速集结队伍，启动救援，保证国内2-4小时抵达现场。”

    “对于一般的救援活动，我们一般采取属地管理，也就是本地队伍开展救援。但如果他们的力量无法支撑，或是类似于今年南方全流域洪灾的大范围灾害，我们会协调几个省甚至全国的力量支持救灾。”张勇补充道。

    据了解，今年入梅以来，安徽省连遭特大暴雨袭击，受灾范围之广、破坏程度之深、灾害损失之重历史罕见。蓝天救援指挥协调中心设立了前线指挥部，同时强化跨省域救援资源整合，与江西、江苏、湖南、湖北、河北、河南、浙江等省域协调中心形成联动，抽调队员组成受灾区域24小时灾情预警小组，为一线救援提供支撑。

    公羊队是另一支国内起步较早的参与应急救援的民间救援队伍，由浙江省公羊会公益救援促进会（以下简称“公羊会”）和杭州市公羊会公益基金会联合发起。此次南方水灾，公羊队也参与到了一线的救援活动。

    据公羊会创始人何军介绍，在气象平台发出预警信息后，公羊会救援事业部在队员群内发布备勤通知，提醒队员随时做好出动救援的准备。此后，救援事业部每天都会关注不同地区的降水和江河的水位情况，一旦指挥部确定出动救援，队员群内发布出动通知，队员将会在1小时内到达装备库集合出发。

    救灾之外的日常运行

    除了自然灾害的救援，蓝天救援队和公羊队还承担着户外遇险救援等任务。这也是目前许多民间救援组织另一项重要的日常工作。

    “一般来讲，我们的日常工作很少得到关注。其实，蓝天救援队每年都会做一万多起日常救援，例如，溺水、山野搜救等意外事故。除此之外，我们也会针对社区、学校以及行政单位开展各种培训保障工作。”张勇说道。

    据了解，蓝天救援队和公羊队开展的救援活动均是免费的、公益性的。在采访中，张勇也提到，免费救援是蓝天救援队向全社会的承诺。那么，蓝天救援队和公羊队的运作资金从哪儿来？

    “以前，我们大家都是自己花钱做救援的。”张勇说，“最近几年，随着咱们国家应急政策的完善，不少地区政府通过采购服务项目支持队伍的发展。另外，也有不少爱心企业为我们捐助一些救援设备和车辆。不过，整体来看，我们大部分队伍还是队员自己花钱做事儿，有‘造血’机制的队伍非常少，不过我们也一直在摸索可持续的模式。”

    与蓝天救援队相似，公羊队在资金来源方面也主要包含公羊会会员、社会各界的捐赠以及政府部门支持等几个方面。在资金支出方面，公羊队资金主要用于两个大的方面，分别是公羊队日常训练，例如装备采购维护、搜救犬训练养护、培训活动出行等；公羊队救援中装备、出行等方面的支出。

    目前，蓝天救援队在全国31个省、直辖市、自治区设有授权队伍，登记注册的志愿者高达数万名。一定程度上，这反映了蓝天救援队发展态势良好，后备力量充足，但这也为组织的日常管理提出了新的“难题”。

    “发展至今，我们团队最大的问题就是始终没有注册成功全国性的组织。各地队伍都是独立法人单位，而且因为各地政策不一，各地队伍有民办非企业单位、协会等注册形态，挂靠的主管单位也大不相同。总之，由于我们的体系比较松散，各队伍的素质及能力良莠不齐，蓝天救援在全国推行统一化、专业化的标准要困难很多。”张勇坦言。

    在志愿者的管理方面，何军表示，公羊队队员主要是志愿者，队员的加入和退出较为自由。因此，在公羊队里，除了基本的组织日常条例，队员的自我约束和组织核心人员的协调联系成为组织运行的重要保障。

    民间救援队的专业化道路

    “在所有公益组织中，应急救援队是非常特殊的组织，需要具备较高专业性和出色的协调能力。所以，我们不论是在授权队伍还是选拔志愿者都有细致的考察过程。”张勇强调。

    “我们会对志愿者进行前期观察，根据我们的参考指标重点关注志愿者的参与度、学习能力、专业能力、个人意愿等方面。即使是做蓝天救援队的普通志愿者，我们也要求其必须持有急救员证以及了解无线电和基础绳索。以北京地区为例，新入队的志愿者要通过一个32小时、8门课的培训和考核，通过后才算做为蓝天志愿者正式入队。”张勇补充道。

    “为了保证各地队伍的救援能力，日常的培训是必需的。一般来讲，蓝天救援队各地的队伍每周都会独立组织相关培训活动，具体频次依据各队伍的能力和需求。类似于地震救援、水域救援、现场指挥这种专业性要求较高的培训内容，我们也会组织全国性的大型培训活动。”张勇谈道。

    同样，公羊队也有着严格的考核制度以及定期的培训活动。据介绍，公羊队的考核项目较多，包括救援理论、常用绳结、GPS导航、等高线判读、无线电设置及规范用语等。通过选拔成为正式队员后，公羊队也会定期组织救援知识教育和技能培训，例如，救援医疗、无线电通信操作、水域装备及绳索装备、无人机知识等。

    何军表示，考核与培训活动可以使救援队员的专业素质和救援能力始终保持较高水平，以便灾害发生时能够第一时间集结专业队员奔赴灾区。

    专业化是民间救援队未来发展的必经方向。参加过汶川大地震救援的张勇和何军均有感于当年民间救援队参与救援时的混乱无序，也目睹了这十几年来政府对应急救援投入的力度。

    2008年汶川地震后，国务院办公厅颁发了《关于加强基层应急队伍建设的意见》，要求加强基层综合性应急救援队伍建设，完善基层专业应急救援队伍体系，完善基层应急队伍管理体制机制。

    2010年9月1日起施行的《自然灾害救助条例》明确将民间紧急救援看作自然灾害发生后一股重要的力量；2015年10月，民政部印发的《关于支持引导社会力量参与救灾工作的指导意见》首次将包括民间应急救援组织在内的各类社会力量参与救灾工作纳入政府规范体系;2016年12月印发的《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推进防灾减灾救灾体制机制改革的意见》鼓励支持社会力量全方位参与常态减灾、应急救援、过渡安置、恢复重建等工作，构建多方参与的社会化防灾减灾救灾格局……这都体现了政府对紧急救援事业以及民间救援队伍的支持和关注。

    张勇表示：“与十几年前相比，民间救援队伍无论是装备和技术，还是救援意识等各方面都有了质的飞跃。许多队伍也在近五年内逐渐完善和发展起来了。目前，虽然针对社会救援力量的发展规范与相关标准还远未完善，但支持民间救援队专业化发展的目标有目共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