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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12月12日 院子内的难民一直挤到了防空洞的边上。有人在用力地拍打着两扇院门,妇女和儿童哀求我们放他们进来。一些大胆的男人从德国学校后面翻过院墙,想进入我的院子寻求保护。这种苦苦哀求我实在听不下去,于是我把两扇大门完全打开,把想进来的人全放了进来。防空洞里已经没有地方,我便将人们安置在房子之间以及房屋的旮旯里。 我感到浑身的筋骨都在疼痛,我已经有48小时没合眼了。我的客人们也都睡觉了,办公室里安置了30人睡觉,储藏煤的地下室安置了3个人,有8个妇女和孩子睡在佣人的厕所里,剩下的100多人分别在防空洞里,在露天,在院子里,在石子路上! 1937年12月14日 在开车穿过城市的路上,我们才真正了解到破坏的程度。汽车每开100米~200米的距离,我们就会碰上好几具尸体。死亡的都是平民,我检查了尸体,发现背部有被子弹击中的痕迹。看来这些人是在逃跑的途中被人从后面击中而死的。 日本人每10人~20人组成一个小分队,他们在城市中穿行,把商店洗劫一空……我们安置了大约1000名中国士兵在司法部大楼里,约有400人~500人被捆绑着从那里强行拖走。我们估计他们是被枪毙了,因为我们听见了各种不同的机关枪扫射声……我们总部的院子里,有7个重伤员已经躺了好几个小时,他们最后终于被救护车送到了鼓楼医院。重伤员中有一个约10岁的男孩,他的小腿被子弹击中,连发出呻吟的气力都没有了。 1937年12月19日 我们房子的南北两面都发生了巨大的火灾。由于水厂遭到了破坏,消防队员又被日本士兵抓走了,所以我们爱莫能助。国府路整个街区好像都烧了起来,天空被火光映照得如同白昼。住在我院子里的300~400名难民(我已经根本弄不清楚在我的院子里究竟有多少难民了)为了御寒挡雪,他们用我提供给他们的草席、破旧的门板和金属板搭起了小棚子。 1938年2月3日 我家院子里的70个姑娘和妇女双膝下跪,频叩响头,嚎啕大哭,令人可怜。她们不愿意离开我的院子,因为她们害怕遭到日本士兵的强奸。她们不断诉苦说:“你就像我们的父母,你保护我们到现在,可不能把我们甩下不管啊!如果我们受到污辱不得不死,那我们宁愿死在这里!” 对这合理的诉说,我不能无动于衷,我允许她们留下来,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离开了。 1938年2月8日 早上8时,所有妇女和姑娘一个紧挨着一个地站立在我们院子中央的小路上。我要动身去委员会总部,刚一出门,她们就双膝下跪,跪在潮湿冰冷的水泥地上不起来。我通过她们信赖的刘司机对她们说:“日本人和自治委员会公开宣布,你们今天必须离开难民收容所(即安全区)。如果你们想留下来,我个人也不反对,我不会赶你们出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