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武胜男

    12月20日，由益宝计划发起，联合当代社会服务研究院、北京城市学院社工实务研究中心共同实施，北京保研基金会资助完成的《中国社会组织从业者社会和经济保障现状调查报告（2019）》在北京发布。

    据了解，此次调研面向正式注册的社会组织全职工作人员，调查了其基本情况、社会和经济保障现状、身心健康状况、工作状况等五个部分进行调查，共覆盖32个省份，收回1054个有效样本。

    该《报告》在2015年和2017年对我国公社会组织从业者保障状况两次专题调研基础上开展的第三次全国性调查，旨在通过对三次调查数据对比，发现我国社会组织从业者的群体变化趋势和目前的社会与经济保障综合状况。

    调查结果显示，社会组织从业者中，男性占比持续减少，低龄的公益全职从业者占比在下降、中高龄公益全职从业者占比在提升；大部分全职从业者受教育水平集中在大学和大专水平，研究生学历从业占比下降。

    社会组织从业者的财务状况仍然不佳，呈现日渐严峻趋势。近六成社会组织去年收入在50万元及以下，一成超过500万元；九成从业者存在心理压力，超过50%压力较大，经济负担居首，约五分之一从业者存在较严重的情绪问题，主要依靠自我调节。

    受教育水平集中在本科

    1054位调查对象中，男性354人，女性700人，男女比例分别为33.59%与66.41%。2017年益宝调研结果显示，调研777位对象男女比为4：6；2015年益宝共调研了276位对象，显示男女比约为76.92:100。

    通过三年的对比可以看出，男女比差异在逐年越大，表现为男性占比逐年较少，2017年男性占比相对15年下降幅度相对较大（从43.47%下降至37.58%），2019年男性占比持续减少，尽管下降幅度相对减小（从37.58%下降至33.83%）。

    与2017年益宝调研数据相比，受教育程度在大学和大专阶段占比增加了2.22%，但研究生及其以上人员比例从2017年的14.67%下降至2019年的9.49%；高中／中专人群比例几乎没有变化。初中及其以下学历的人员从2017年的2.19%增加至2019年的5.60%。

    国家统计局2010年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中国在业人口中拥有大专及以上文凭占比10.1%。由此可见，从事公益行业的人群受教育程度远高于平均水平，专科以上学历的人员是公益从业者群体的主要组成部分。

    公益从业者的受教育程度总体维持在较高层次，73.88%的受访人员受教育水平集中在大学和大专阶段，比2017年益宝调研数据占比增加了2.19%，但研究生及其以上人员比例从2017年的14.67%下降至2019年的9.29%，这是否可能意味着公益行业对于更高学历者的吸引力在下降？

    社会组织从业者的收入仍然总体较低，并且十分明显看到财务状况在日趋严峻，一个指标是负债率逐年提升，一个是低收入的社会从业者占比出现提高的趋势。结合着客观和主观经济状况综合分析，1/4到1/3的社会组织从业者目前的家庭经济状况处于只是勉强过得去的状态，财务较好的社会从业者占比仅为5%。

    从业者财务状况日渐严峻

    调查数据显示去年总收入（包括筹款、购买项目即各类捐赠等）20万元及以下的机构占较大比例，达到39.22%。

    《报告》指出，大部分公益组织总体而言仍然年度收入非常少，同时公益行业的机构去年总收入开始呈现两极分化的趋势，去年总收入在50万元以下的占57.16%，去年总收入在500万元以上的约10%，相差50余倍。

    和2017年数据相比，发现是社会组织总体收入都不高，在100万元及以下占比都保持70%（其中收入在50万元以下占比超过57.45%），总体变化不大（从79.59%下降至69.92%）；但100万-500万元和500万元以上的占比分别从2017年的13.56%和6.85%增长至2019年的17.83%和12.24%。可见有小部分社会组织的收入保持了较好的增长，尤其是500万元以上机构占比增长明显，意味着未来公益组织可能也会呈现两极分化。

    总体而言，社会组织从业者的收入仍然总体较低，并且十分明显看到财务状况在日趋严峻，一个指标是负债率逐年提升，一个是低收入的社会从业者占比出现提高的趋势。结合客观和主观经济状况综合分析，1/4到1/3的社会组织从业者目前的家庭经济状况处于只是勉强过得去的状态，财务较好的从业者占比仅为5%。

    合理持续增长的收入是财务安全和保障的基础。从2015-2019年三次调研结果来看，社会组织从业者的财务安全和保障状况总体维持在较低水平，并且随着社会组织从业者年龄提升、在婚和生育孩子比例提升、家庭压力日益增大，可以十分明显看到社会组织从业者的财务状况在日趋严峻。

    九成从业者存在心理压力

    参与调查的公益从业者91.73%存在心理压力，其中超过50%的心理压力较大。经济负担（66.26%）、工作状况（60.09%）、个人未来发展（58.2%）是三个主要的压力来源，经济负担稳居榜首。

    22%的公益从业者最近两周“在做事情时缺乏兴趣和乐趣”的出现频率在“七天以上”及“几乎每天”，18.24%的公益从业者表示她们“情绪低落、抑郁或无望”最近两周内的“出现频率在七天以上”和“几乎每天都会出现”。这两个测量指标显示在1/6到1/5的公益从业者存在较为严重的情绪问题及状况，亟待关注和支持。

    绝大部分（91.91%）公益从业者往往只是依靠自我来进行调节，虽然朋友和家人也是重要的调节对象，但是比例迅速降低到约50%，可以从同事获得所需支持占比仅约1/5。而选择心理咨询师的公益从业者只有4.46%。

    相当比例的公益从业者心理压力巨大，有抑郁症倾向的公益从业者占比近20%。最近几年每年都有公益从业者自杀的案例，由此关注公益从业者心理健康、提供心理支持十分重要且紧急。鉴于心理支持所需专业性和心理问题的隐蔽性，国内关注公益从业者心理健康的项目和行动非常少。

    提出四项建议

    《报告》对目前社会组织从业人员所面临的问题提出以下建议：

    1.需整体加大对于公益从业者财务安全和保障状况的重视。

    从社会发展行业来说，社会组织从业者的财务安全状况不仅事关公益行业从业者的吸引力、流动率和生活质量问题，也是公益慈善部门专业化的指标和重要基础，因此改善社会组织从业者的财务状况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助力提升公益慈善行业的专业化和可持续发展能力。

    《报告》呼吁和建议，社会组织的主管和各资助部门，都更加需要加大对于社会组织从业者财务安全和保障状况的关注和重视，充分理解社会服务和公益慈善的特点，在各类项目资助和资源分配时安排足够的人员费用。

    2.对社会组织从业者各方面情况开展持续性评估非常基础且必要。

    建议对我国社会组织从业者的群体特征和财务安全性、保障状况等多维度开展持续性评估和研究，由此我们可以了解社会组织从业者群体的发展变化情况，充分发现和总结分析群体变化情况，在此基础上的研究证据可以增进我们的理解，帮助确定有效的策略，监测达到更好从业者的财务和保障状况的进度。

    3.积极推动社会组织从业者保障状况改善从保基础往全面多元拓展。

    鉴于社会组织从业者的收入较低，现金资产积累较少，负债率较高，同时在婚率、拥有孩子的家庭比例都相当高，意味着家庭压力在不断增大，保障作为最重要的风险分担机制，尤其是社保和商业保险具有较好的杠杆效应，是助力社会组织从业者减轻家庭经济风险和心理压力的最重要手段。

    社会组织从业者的基础社保已达80%，逐年提升，这是非常值得肯定的变化趋势，由此可以看出社会各界对于基本社保的重视程度和行动努力在日益提升。

    但与此同时仍然需要看到，社会组织从业者的公积金缴纳比例，包括简单而基础的意外险在内的基本商业保险覆盖率仍然比较低，到今年为止尚未能达到50%，这些都是下一阶段需要进一步努力的方向，推动公益组织从业者的保障从提高基本社保覆盖率到构建多元丰富保障体系维度发展。

    4.尽快启动为社会组织从业者提供心理支持。

    建议各界一起积极行动，构建起为我国公益从业者提供心理支持的全面体系和网络。包括公益组织需要加大对从业者心理健康状况的关注，构建起公益从业者心理风险发生率的模型和评估机制，积极整合心理咨询专业力量为社会组织的员工心理关怀及支持提供专业协助，开展公益从业者的心理互助项目，全面提升公益组织负责人和公益从业者对心理健康和支持的关注和行动，开发多元的公益从业者心理健康产品和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