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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一场大火吞没了建于中世纪时期的大教堂巴黎圣母院——法兰西最著名的标志性建筑。此后,法国总统埃马纽埃尔·马克龙呼吁大家为重建圣母院募捐,法国的亿万富翁和大企业很快做出了回应。 今天,我们习以为常地将慈善与一些“行业”概念相连:亿万富翁、美元、基础结构、人力资源、战略、目标、最佳案例、评估、影响力……慈善越来越多地成为了精英们的话题,不论是在巴黎、达沃斯、纽约,还是在圣保罗或新德里。 人们观望“主流力量”——政府、全球企业、亿万富翁、基金会、国际机构——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面对全球的复杂挑战。在慈善“金字塔”的顶端,不少已做的承诺认为,尽管世界饱受严疾,但如果遵从一定的路径并且按照一定的方式投资,我们将会实现均富。在金字塔的底部,人们为生存而挣扎的同时,还发起了一些共同的社群倡议,以面对困境和各种棘手的社会问题。一个人所处的位置不同,他(她)眼中的世界和解决问题的方式就会完全不同。 巴黎圣母院的这场大火、法国富翁们的迅速反应以及他们倡议所发生的争论,就很清晰地反映出对慈善作用的不同观点。一些人认为,这部分法国精英承诺拨款重建西方文明最知名的地标建筑,是一项慷慨的举动。 然而,别看这场亿万富翁“电视马拉松”的参与者们很热心地把他们的名字列入巴黎圣母院重建计划,他们可并不是一向都以这样的速度上缴他们应纳的税款。由跨国公司、企业基金会和百万富翁所承诺的捐赠,将使企业和个人分别减免60%和66%的税赋,而且这些捐赠有可能很多年内才完成。实际上,这些捐赠的很大一部分都会以减税的形式退还给他们,于是匿名的纳税人将最终为这些已宣布的捐赠提供一大部分资金,亿万富翁和跨国公司则因慷慨解囊成为资助教堂重建和减轻国家负担的“功臣”。这是一场针对金钱、首要关心问题和傲慢态度的讨论,同时也是一场有关慷慨和捐赠的讨论。与他们所积累的财富相比,法国富人所捐赠的金额简直是九牛一毛。 所以,我们需要明确。在众多情况下,富人和跨国公司通过捐赠可以减少他们的税赋,可以提高他们的社会名誉,可以使他们自我感觉良好,可以依照他们的愿景来塑造世界,或者仅仅是为他们自身或他们的公司开发新业务。难道他们不是在试图“买”来对缴税的纵容吗?难道巴黎圣母院的这场大火最终没有成为法国亿万富翁廉价购买“救赎”的一次绝佳机会吗?如果是这样,我们还能将其称为慈善吗? 但即便如此,法兰西的财富精英们看起来还要比他们在其他国家的同僚们要讨人欢喜得多。里约热内卢的国家博物馆是巴西最古老和最重要的历史和科学博物馆,并且是拉丁美洲最大的自然历史博物馆,在去年也毁于大火。它所收藏的2000万册档案经证实大部分都被毁掉了。在大火后7个月,它只筹集到0.034%的重建资金——巴黎圣母院在大火后24小时内所筹集到的重建捐款与之相比要高出太多! 当然,巴黎圣母院的大火所引起的关注远大于智利阿里卡地区妇女难以获得体面工作能引起的关注,也超过人们对乌拉圭阿蒂加斯的儿童得不到书本的关心,又或是厄瓜多尔瓜亚基尔地区非洲妇女被歧视的问题,危地马拉的青少年性和生殖健康的缺乏,以及尼加拉瓜引起妇女死亡的流行病。 幸运的是,我有机会在上个月与20多位“被无视的”拉丁美洲妇女展开长时间的对话,这是对全球社区基金最近所支持的“慈善奖”的评审过程的一部分。这些妇女,没有或少有慈善的知识,却每天都在从事“对人类的爱”(编者注:英文“慈善”一词的原意)这一事业的一个重要侧面:慷慨,为她们的社区提供和创造新的机会。听到这些女性的故事,实在令人感动。 举例来说,玻利维亚高地的一位老师——露辛达,她改革了学校的课程,将性别观念与环境教育结合起来,以保护的的喀喀湖,使得当地的农民能够过上体面、多产的生活。也正是这样的慷慨驱使尼加拉瓜的菲丽琪塔培训、配备设施并领导了一个由80名“社区护卫者”组成的团队,创建了一个基于手机的沟通平台,在她所生活的农村地区与杀害、虐待女童的行为做斗争。 墨西哥的奥瑞安娜面临同样的情况,她建立了名为“平衡”(Balance)的和玛利亚基金(Fondo Maria),为那些需要做流产的年轻女子提供法律和医学支援,并且组织一些舞蹈聚会和演出,作为募集资金的途径;在墨西哥拉米提卡,有位叫贝伦的女孩,她利用祖传的蘑菇培育知识为妇女带来收入,让她们建立自尊,并发展旅游使当地的社区获得收益;墨西哥城的萨斯基亚则为那些入狱的妇女和她们的孩子提供重修自我的第二次机会。 为什么这些女性如此程度地付出和用心,不惜贡献自己的家园,在乌拉圭建设一个图书馆,或者在危地马拉建成一个学校,甚至用自己的生命来阻止女孩子们在墨西哥的维拉克鲁斯被贩卖?被采访的23个女性有着同样的答案,她们这样做是为了改变社会的体系,在这样的过程中,提高所在社区的生活条件。为了做到这一切,她们调动自己有限的资源,有时候冒着生命的危险。 这些例子反映了所有年龄的女性现在都成为了拉丁美洲地区社区慈善的推动力量,也成为了促成人民自主变革的推动力量。她们对小型事件干预上所付出的承诺、勇气、坚持、适应能力和策略,而最终形成的大面积影响,与那些官僚所关心的机构化慈善或者是亿万富翁们的姿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们也提醒了这个领域的实践者,在富有的个人和机构之外,慷慨和给予在每一个社区每一天都在发生。这样的事实不需要等到巴黎圣母院的大火或者其他的大灾难之后才会出现。这是一种生活方式和与社会不公平战斗的方式。 (据英国《联盟》杂志 张菁/译) 阿根廷“她们:女性与慈善”机构创始人 弗洛伦西亚· 罗斯坦/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