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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 张龙蛟 “我本来完全不会走这条路,刚好当年2008年(汶川地震),所以才会选择一个公益社团,而人生轨迹就被改变了。”周颖向记者表示。 “那一年地震的时候,爱心委员会当时就报了100多个人,一下子从只有十多人的最小的公益社团,变成了(复旦大学)当时最大的公益社团。所以(汶川地震对我们)会有影响,那个时候大家会觉得被这件事洗礼过。”周颖说道。 当年同样受汶川地震影响加入复旦“爱心委员会”,从而走上公益道路的还有周颖的丈夫,当时复旦的研究生陈双卯。 9月中旬的上海,天气依然炎热。一年一度的上海“公益伙伴日”活动进入最后一天。在主会场公益新天地园内,记者见到了正在“听说‘新公民之声’来沪青少年社会融入工作坊暨有声照片展”现场紧盯进度的陈双卯、周颖夫妇。 今年42岁的陈双卯来自台湾,十年前他来沪求学并获得复旦大学国际工商管理硕士学位,目前担任商业机构上海复启教育信息咨询有限公司顾问与NGO上海杨浦区赋启青年发展中心总干事等职务。 1982年出生于江苏的周颖就读于复旦大学MBA专业,现任上海复启教育信息咨询有限公司CEO与上海杨浦区职务。 从学生时代的公益社团、支教经历到现在的商业教育课程研发推广及NGO组织下的非沪籍青少年学生关爱项目工作,走上公益道路后的周颖,其生活一直与“教育”和“公益”密不可分。 关注上海非沪籍青少年成长 2013年,旨在服务上海市非沪籍流动青少年的“新公民之声”公益项目开始上线,这也是陈双卯、周颖夫妇所在的上海市杨浦区赋启青年发展中心最早发起的较大型的公益项目,而隶属该项目的旨在帮助非沪籍青少年了解未来职业的“成功之冀”分项目早在2011年就已上线。 为什么会做上海非沪籍青少年的项目呢?周颖谈道:“因为(我)2008年进学校,最早接触到孩子,我觉得(他们)‘留不住,又回不去’是一种很纠结的状态。他们从小在上海出生,初中预备班后升高一,大部分都是会被打回原籍的。很多孩子其实不觉得自己是这个城市的一分子。我们觉得这群人可以变成城市的一部分,城市应该海纳百川把他们容纳进来。” 谈到设立“成功之冀”的原因,周颖感慨道:“他们比我们城市的孩子更早要去决定职业。我们大部分是考大学——18、19岁的时候选专业,而他们在上海(不回原籍参加中考、高考)的话,就只有一条选择——去职业学校。所以他们13、14岁就要决定未来他们是要学美容、数控、电动还是别的什么,但其实很多孩子家长完全不知道那个是什么。” “大概初二、初三年龄段,我们会做生涯规划(成功之冀)的项目,也是(让学生)了解自己,然后去了解这些职业的可能性,他们就可以去做选择。他们的爸爸妈妈其实是没有办法去帮他们做选择的。”周颖表示。 为帮助非沪籍青少年更好地融入社会,2013年,赋启青年发展中心研发了更为系统全面的“新公民之声”公益项目,并设计了筹措、赋权、发掘、探索、发声五个阶段的项目框架。 在“发声阶段”,项目引入了有声照片(Photo voice)影像发声技术,让学生在访谈企业与职业人的过程中拍摄任何他们想要拍摄的照片并进行个人解读,之后赋启青年发展中心会帮助他们把相关音频以二维码的形式附在照片上。 这样的特色照片汇集多张之后,赋启青年发展中心将举办有声照片展来使他们的声音能被社会上更多的人倾听和重视,“孩子其实也是需要有仪式感的。”周颖说道。 二维码制作是有成本的,坚持有声照片的背后是否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对此,周颖表示:“photo voice的项目是2013年开始做的,当时也是华理(华东理工大学)的一个社工——一个有名的老师,他非常喜欢赋权,我也很喜欢赋权的理念,一起研发了这个项目。因为孩子都不喜欢背书,所以让他随便去拍任何他想拍的照片。(他们的照片)我们没有修过,我觉得照片的精美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为什么要选这个角度,背后的故事是什么,所以我们就觉得photo voice应该是比较适合的方式,而且大家现在都有智能手机,都可以拍照,所以其实都可以不用相机。” “我还记得,有一个孩子照片拍的都是上海的各个摄像头,他就只拍上海的摄像头。然后他上课的时候,(我们志愿者老师)就有一个问题是说,为什么城市需要摄像头,你觉得我们跟被观察的小动物有什么区别,像这样的问题,都是很开放的。他开始去了解这个城市了,然后你就可以跟他一起去探索城市为什么需要摄像头,是谁放了那个摄像头,它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又会有什么样的弊端,如果以后你有可能决定这个城市装不装摄像头,你会在哪里装,怎么装?这个其实我觉得就是赋权的方式,他们开始觉得他们跟社会有连接。”周颖回忆道。 培养并提供专业志愿者 目前,赋启青年发展中心拥有五大项目,分别是Diggers(掘)青年领袖营、JOBinn职涯加速营、新公民社会融入计划、KPD社会创新大赛和高校社团细胞发展计划。除“新公民之声”(又称新公民社会融入计划)外,“Diggers青年领袖营”是其中另一个发展较为成熟的核心项目。 据周颖介绍,设立Diggers项目最早是因为“新公民之声”项目执行过程中对志愿者有着大量需求,是为了帮其选拔合适的志愿者。 随着机构中志愿者规模的不断扩大,周颖感到“如果把这群大学生(只是当)做志愿者,他们其实是没有凝聚力的。做志愿者很难,因为他们没有(相关)配置。”为保留大学生志愿者,赋启青年发展中心逐渐升级发展了“Diggers青年领袖营”项目,致力于系统性地培养代号为“黑衣人”的专业青年公益人才,并为这些公益人才提供公益历练、专业培训、社群、职业规划等诸多服务。 哪些青年人可以申请Diggers项目呢?陈双卯表示,申请人多是大学生,也有一些是其他公益机构的工作人员。当问到向公益同行提供专业志愿者培训会不会被复制模式时,周颖表示,就整个公益行业的志愿者缺口而言,他们的力量太小了。Diggers的理念是“教育不是把人填满,而是把人点燃,期待能挖掘人群中1%的有料青年,去影响世界上其他99%的伙伴”。 据了解,为点燃1%,实现更大的公益覆盖量,“Diggers青年领袖营”项目不仅为“新公民之声”提供志愿者服务,还为其他公益机构的一些公益项目提供志愿者服务。例如上海联劝公益基金会“一个鸡蛋的暴走”。 2013年,第一次尝试在“一个鸡蛋的暴走”项目上直接申请资金的赋启青年发展中心,于第二年开始组织机构里的志愿者组建公益自筹队,亲自上阵筹款。 “最早去到联劝的时候,联劝是(劝我们说)你们来申请我们的钱吧,大学生志愿者就不必了,因为他们是没有筹款能力的,大学生参加‘一个鸡蛋的暴走’就像春游,走了10公里累了就去看电影了。我说我们这群大学生是不一样的。所以其实当时赋启青年发展中心是第一个联劝愿意让大学生(公益自筹队)来参加‘一个鸡蛋的暴走’的。那一年,我们是5个队伍,然后筹款笔数第一。”周颖表示,通过志愿者的自筹行为,联劝对他们机构大学生志愿者的志愿服务能力有了较高的认可,并逐渐开始向他们征集“一个鸡蛋的暴走”活动的志愿者服务,由此,赋启青年发展中心也打开了对外提供专业志愿者服务的新的公益方向,同时也为Diggers志愿者们提供了更多的公益历练机会。 “第三年的时候,联劝说他们其实需要大量的志愿者,每年需要上百名志愿者,他就问我可不可以给他们提供志愿者。我们说可以的。然后从第四年开始,联劝就把整个终点承包给我们……每年‘一个鸡蛋的暴走’大概会有150名志愿者是我们Diggers的志愿者。”“现在我们跟联劝更多是一个合作伙伴(关系),我们是联劝最大的志愿者提供方。”周颖说道。 商业教育促进“民非”发展 赋启青年发展中心是2013年正式注册的民办非营利社会组织,而其旗下“新公民之声”的“成功之冀”分项目早在2011年就已经上线了。周颖解释道:“2010年我们就开始做(项目)了,那年(我)毕业,但那个时候没有办法注册民非,没有主管单位,所以最早的时候我们成立了一家复启教育(上海复启教育信息咨询有限公司)。” 最初是不得已之举,但之后多年的公益经历使周颖渐渐感到,当初成立商业教育机构来助力公益实乃幸运之举。 周颖表示:“它(复启教育)其实最主要的商业部分是做课程研发,我们会跟很多机构去研发课程,这也可以保证我们在赋启青年发展中心给到所有的课程(品质)是有保证的。民非是养不起研发团队的,完全养不出来。所有的课程研发团队都是商业机构在养。” 除了提供课程,帮助非沪籍青少年以及培训“黑衣人”志愿者等,复启教育在资金方面也为赋启青年发展中心提供了较多的帮助。 譬如2016年,因为政策导向等原因,基金会减少了对上海随迁子女项目的支持,赋启青年发展中心“新公民之声”项目的筹款因此遇到了困难。“所以我们就会自己支持我们自己项目,也很庆幸当时没成立民非,所以我们还是会有一些资金去支持随迁(子女)的项目。”周颖说道,最主要的还是养赋启青年发展中心的工作人员。 截至2017年12月31日,“新公民之声”项目已累计服务9所学校,开展212次活动,培训2000人次志愿者,受益随迁子女已超11812人,其项目总服务时长愈16000小时,平均为每位学员提供了25小时的课程与陪伴;“Diggers青年领袖训练营”项目累计开展29期,覆盖全国300多家社团,在高校巡讲超过240场,共培养1200余名优秀公益青年…… 这一系列的数据,是陈双卯、周颖夫妇和他们的志愿者以及其他伙伴们共同努力了八年的成果。八年来,陈周夫妇和赋启青年发展中心一直坚持以1%来影响99%的公益理念,谈到这里,周颖感慨道:“我们的资金和力量并不充裕,像现在很多公益组织都在问我们帮他们培养志愿者,但我们的力量真的很有限,所以我们觉得其实是找到那个愿意的1%的人,他可以去帮助我们去影响更多的人,包括帮我们去服务孩子、服务身边的人。我们觉得其实公益这件事情很像水和盐,所有的人看到我们都会觉得我们是水,但是能改变这个水的其实是那个盐。盐只要有一粒,整个水就会变成盐水。挺想在人生中找到那个盐,盐可以把所有水变成盐水,只要一点点,其实就会有(改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