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9月，世界各国领导人在联合国峰会通过了《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该议程涵盖17个可持续发展目标（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oals），其中包括“为所有人提供水和环境卫生并对其进行可持续管理”。具体目标为：到2030年，人人享有适当和公平的环境卫生和个人卫生，杜绝露天排便，特别注意满足妇女、女童和弱势群体在此方面的需求。

    20世纪90年代至今，中国厕所事业大致经历了三次里程碑式的发展，分别是20世纪90年代以农村厕改为重点的卫生改革，2001年开始的新世纪旅游厕所建设，以及2014年开始的以旅游厕所为重点的厕所革命。

    近日，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公益研究院、深圳国际公益学院联合发布《中国厕所革命进步报告》，本报告聚焦2015年4月至2017年3月的中国厕所革命，旨在多角度呈现三年来中国在厕所建设和管理领域取得的巨大进步，梳理深化厕所革命所面临的挑战，期待汇聚政府、市场和社会的力量，共同塑造厕所文明，合力推动社会进步。

    旅游厕所、农村厕所显著改善

    2015年中国旅游产业对GDP综合贡献达到10%，超过教育、银行、汽车产业。国家旅游局在深入调研的基础上，制定了《全国旅游厕所建设管理三年行动计划》。在局长李金早的大力推动下，3年来，全国旅游系统的厕所建设工作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截至2017年2月，全国新建和改扩建旅游厕所50916座，完成了厕所革命三年行动计划所列建设目标（57028座）的89.33%。2015年完成新建和改扩建22009座厕所，2016年完成新建和改扩建28907座厕所。通过开展厕所革命，增加厕所供给，44亿人次中外游客的如厕需求基本得到满足。

    部分地区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提高

    2015年以来，结合精准扶贫、儿童发展等工作，中国农村的卫生厕所改造也取得了明显进步。2015年，全国爱卫会发布《全国城乡环境卫生整洁行动方案（2015-2020年）》，提出农村改厕的具体目标：到2015年底完成6万个村庄的综合整治，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提高到75%；到2020年底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提高到85%；并明确要继续重点普及农村无害化卫生厕所。在国务院印发的《中国妇女发展纲要》和《中国儿童发展纲要》中，农村厕所改造都被列为重要内容。

    国家统计局发布的《中国儿童发展纲要（2011-2020年）》中期监测报告显示，2015年农村使用卫生厕所的户数累计为2.1亿户，比2010年增加了3546万户；农村卫生厕所普及率由2010年的67.4%提高到78.4%，提高了11个百分点。

    世界卫生组织的研究结果表明，向环境卫生每投资1美元，就能得到卫生成本降低5.50美元的回报。农村无害化厕所、卫生厕所的普及，不仅大大改善了农村的总体卫生环境，而且使得农民肠道等传染病发病率逐年下降。以山西省绛县为例，其试点乡镇推广无害化卫生厕所后，不仅让当地6万多农民告别了脏乱差的老式旱厕，而且使当地农村的肠道传染病减少了46%、蛔虫病减少了40%，蝇虫密度降低了90%以上。

    “厕所开放联盟”弥补公厕不足

    为缓解公厕不足的问题，“厕所开放联盟”应运而生。2015年，山东省济南市城管局联合市旅游局向全社会发出倡议，号召社会各界为市民游客提供免费如厕服务。此前，该市也曾发布《城市厕所开放联盟倡议书》，动员城市主干道两侧和景区周边的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开放内部厕所，供市民和游客免费使用。政府相关部门定期发放厕所开放所需的清洁备用品，并根据具体路段、客流量和店面大小、保洁标准等，每年每户发放厕所保洁补助费。截至2016年12月，全市总数超过1100家加入联盟，开放内部厕所，其中包括企事业单位、宾馆酒店、商场超市等。2016年3月，济南市城管局联合市旅游局进一步推出全国首份“厕所开放联盟”导引图，并且联盟单位挂有“开放式洗手间”标牌。其他各地也开始推进厕所开放。

    男女厕位比例调整、第三卫生间推进

    长期以来，中国男女厕间数量都是按照1:1的比例配备，这样的厕所性别设施比已经不符合实情。2016年8月，国家旅游局修订出台新版《旅游厕所质量等级的划分与评定》标准，根据不同的人流情况给出了具体的比例计算方式，并增加儿童便位设置的相关规定。2016年12月，住建部发布了新版《城市公共厕所设计标准》，对比2005年版旧规，2016新规将女性厕位与男性厕位的比例提高到3:2，并建议人流量较大地区为2:1。同时，新规将对厕位规定的表述从“宜为”改成“应为”，限制了具体执行中的随意性。

    除男女厕位比例调整外，“第三卫生间”也在新规中得到落实。第三卫生间是独立于男、女公厕之外的第三个如厕空间。在设施配备上，第三卫生间除应设置相应的无障碍设施外，也应设置母婴护理设施。新规明确要求，一类固定式公共厕所、二级以上医院的公共厕所以及商业区、重要公共设施和重要交通设施区域的活动式公共厕所应当设置第三卫生间，并对第三卫生间的面积、设施等列出了详细的规范。2016年12月，国家旅游局也专门发文，要求全国所有5A级旅游景区配备第三卫生间。

    除了人性化细节方面的改进，少数人群和特殊人群的如厕权益保障也有进步。2016年5月，北京纪安德咨询中心发起了鼓励设立性别友善厕所活动。倡议社会充分利用现有如厕空间，解决老年或残障人士如厕需要异性家庭成员辅助等问题，以及跨性别男性、跨性别女性这样的少数人群如厕的问题。目前，全国已经有近50家机构开放了性别友善厕所，包括国际组织如世界卫生组织、联合国开发计划署，驻华使馆如加拿大驻华使馆、比利时驻华使馆，公益组织如中国发展简报等。第一份北京性别友善厕所地图也已于2016年发布。

    免费厕纸计划推动公厕文明进步

    公共厕所是否提供免费卫生纸，被视为检测社会文明程度的一把尺子。为推动厕所文明进步，2014年，江苏昆山市企业家钱军发起设立了中国首家“专注公共卫生，聚焦厕所文化”的公益组织——昆山昱庭公益基金会，并于当年4月在昆山市西塘小学启动了首个校园免费厕纸公益项目。截至2017年2月，“免费厕纸项目”已走出昆山，覆盖全国15省、4自治区、2直辖市，共计505所学校，服务师生超过40万人。

    2016年8月，国家旅游局发布最新《旅游厕所质量等级的划分与评定》，其中对AAA级的厕位（间）规定“每个厕位内设两个手纸盒”。2016年9月，北京市医院管理局下发《市属医院卫生间管理规范》，要求市属22家三级医院标配厕纸和洗手液，从提供厕纸的小处入手，增强群众就医的获得感。2016年，上海黄浦、静安、虹口、杨浦、嘉定、青浦、松江、奉贤、崇明等区县的公共厕所，基本实现厕纸免费供应；宁夏银川市林业局直管的51座卫生间实现提供厕纸、洗手液，方便市民如厕；广州市海珠区170多座公厕免费提供洗手液和厕纸。2017年元旦起，广东汕头市中心城区环卫部门管理的150座公共厕所开始提供免费厕纸。

    但是，目前配备免费厕纸的条款仅出现在最高等级旅游厕所的规定中，尚未列入强制性国家标准。各地涌现的免费厕纸实践，将有助于改进公共政策，推动配备免费厕纸成为公共厕所的强制性国标。

    ■ 本报记者 王会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