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高文兴

    “你们的掌声再热烈点儿，我最后一次了。”2015年11月7日，任志强半开玩笑地开始他的“最后一次”演讲。

    当天，备受外界瞩目的阿拉善SEE生态协会（以下简称SEE）2015年度会员大会在北京召开。按照SEE的章程，会长不能连任，年底，任志强将卸下这个职务，于是就有了上面这句开场白。

    在换届选举当天的这“最后一次”演讲，任志强实际三次上台“谢幕”。

    第一讲：回顾两年工作

    在全场会员响起更热烈的掌声后，任志强开始回顾两年来的工作，两年前，他定了三个重要的目标。

    “第一个目标是希望我们的非公募基金会变成公募基金会，这个目标我们实现了。从非公募到公募是个巨大的进步，但由于我们的班子还是个非公募的班子，还没有学会如何利用公募的机会开展更多的公募活动，这将是下一届我们领导班子和理事会的一个重要任务。”

    但另外两个“会员达到500人”和“注册为全国性协会”的目标并没有达到——在他担任会长的这两年中，阿拉善发展了280名新会员，在这方面实际有了长足的进步，而原本以为慈善立法会在这两年完成，于是，全国性协会的注册也被搁置。

    在SEE，任志强的选举经历一度十分坎坷，单“监事”一职就竞选三次才成功。他甚至在竞选演说词里就说过：“我大概一共参加了15个基金会，在其中6个担任副会长，几乎都是常务理事，都是人家请我的，只有一个是连选几次都选不上的，就是SEE……我被称为‘人民公敌’，我最大的罪状就是说真话，如果我能当选，我一定也会说真话，起码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

    有这番痛苦经历后，自2014年年初从冯仑手里接任会长后，任志强对SEE的大小事务都格外上心，于是，这两个目标未达成也让他充满遗憾。

    “在过去两年中，我大概投入了接近300多天时间。”他寄期望下届理事会能接着完成之前许下的目标，他说，“希望下一届理事会能投入更多的时间，除了治沙之外也在不同的环保项目中发挥出我们企业家精神的作用。”

    “我们的口号仍然是为了我们的碧水蓝天，为了我们的今天，也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做出更多的贡献。希望不管你的企业大或小，都能够加入到这样的活动中来，让我们所有人都有一份公益之心，让我们的公益之心也能被社会所承认。”

    这番表白让台下会员集体起立、掌声不息，回到座位上的任志强不得不再次上台，向全场三鞠躬。

    第二讲：制度的胜利

    SEE协会的章程修改，是每年会员大会的保留曲目。今年，全体会员用表决器的方式投票表决。最后，六项修正案通过，一项修正案被否决。

    伴随着整个投票的过程，任志强在网上连续发了几个微博，新章程通过之后，任志强又忍不住有话要说。

    “在表决章程修改时我发了几个微博，可以看到很多人对我们的方式表示赞成和欢迎，说明这样的表决制度已经通过我们在人群中或在社会中引起反响，因此，我们更要重视选举活动，让它变成合理、合规、合法，让所有的选举以我们为榜样，逐渐形成在NGO组织中的选举制度，也有利于我们在未来推动NGO组织发挥中发挥作用，我们也希望能起到表率作用，带动中国的NGO组织做出更好的成绩。”

    从成立的那天起，SEE就种下了制度的基因。当创始人刘晓光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宣布内定的第一届理事会成员时，当时会场所在的蒙古包几乎被反对的声浪掀翻。来自全国各地近百名企业家质问：凭什么内定？在激烈争吵后唯一让大家接受的方案就是重新进行无记名投票选举，创始人刘晓光以最高票当选第一届会长，同时也有原来不在内定名单内的企业家当选。

    任志强对这个场面也记忆犹新，在换届选举环节开始前的这次演讲中，他说：“我们希望所有的当选者或被当选者都被我们会员尊重，也希望你们能正确对待选上或被选上，或没选上，被淘汰的困境和喜悦。我们把权利交给所有的会员。”

    第三讲：SEE要成为表率

    之后，大会进入了SEE协会第六届治理团队选举的环节，参与竞选新一届理事会、监事会、章程委员会的26位会员依次上台发表竞选演讲和接受台下提问。

    演讲和回答提问环节严格按照既定时间进行把控，不少会员的发言都因为演讲稿太长被强行中止。但即使这样，选举和唱票环节还是从下午1点半一直持续到晚上近8点。最终，任志强的继任者有了答案——SEE终身会员钱晓华当选为阿拉善SEE第六任会长。

    按惯例，新会长钱晓华在接过象征SEE精神的胡杨树后，发表了当选的感谢演说。但之后，任志强又接过了话筒，做他的最后总结。

    这一次，他把赞誉声留给了SEE，他说：“我们有一个中国最优秀的秘书处，相比其他的NGO组织来说，虽然我们的秘书处备受会员批评，但已然做得很好了。只因为我们组织中有太多的企业家，太多的企业家会提出太多的要求。我也希望SEE成为中国NGO组织中的表率，让所有会员和管理团队都为此而感到骄傲。”

    今年底，任志强本届会长的任期将正式结束，他在SEE唯一所剩的职务是继续在理事会中担当理事。

    “像任志强这样有巨大热情和全国影响力的会长如果能多干两届一定会为SEE带来不少资源。但是如果当初规定会长可以连任，这势必抑制其他人参与的积极性。”创始会员王维嘉这样看待SEE的组织结构，“并非所有组织都要选择这种高度制度化的组织结构，但它最适合SEE这样的大型公共组织。如果我们要动员不同地区、不同行业的成千上万的企业家和企业参与到SEE的环保中来，只能依赖一个可以扩展的制度化组织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