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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99万,腾讯砸出的这样一个巨额配捐数字,有如一枚由大规模杀伤武器发射出的导弹,让整个国内公益圈震荡不已。从2015年9月7日0时至9月9日24时,共计205万人次通过腾讯公益平台捐款1.279亿元,参与人数和捐款金额均创下国内互联网的募捐记录,见证了“指尖上的公益”所迸发出的强大力量。 从基金会方面得到的数字同样更能印证这场捐款的集中效应。中华少年儿童慈善救助基金会三天总计获得配捐金额16,859,874元,其中自主项目占比38%,专项基金占比28%,合作项目占比29%,童缘联合劝募项目占比5%;中国社会福利基金会三天总计获得配捐金额14,124,426元,其中五个项目配捐额超过百万…… 的确,从交出的各种史无前例的数据来看,“9·9公益日”无疑配得上国内首个全民公益日的名号。然而,这样一场大型的捐款“运动”,带给中国公益圈的必定不仅是三日的尘嚣。即使在这个健忘的年代,这场运动也会让席卷其中的数百家NGO和数百万公众,以及腾讯本身,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再次斟酌公益发展的方向。 中国社会福利基金会副理事长兼秘书长 缪力 这次“99公益日”把所有公益人的心连在了一起,零点配捐,所有人都没有睡。活动共募集了1.279亿元,连同配捐共2.27亿元,参与人数超过205万。这个行动开创了中国网络募捐的先河,也充分展示了中国公益事业前途无量,拥有着巨大的空间。 “99公益日”让我们看到了互联网的力量,看到了互联网是公众表达自己爱心的最好平台,也是募款的最好平台。也让我们看到了联合的力量,能够把网络、企业、媒体人、评论人、捐赠者等联合起来。 虽然我们一直在实践,但中国社会福利基金会在网络筹款中做的并不是最好的。在传统时代,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现在我们却要配合基金上线,打破了传统的思维观念。这次活动前,我们在8月20日召开的动员会,动员了下属128个专项基金,募捐了1884万元,加上配捐共计3278万,真正开辟了“募用分离”的时代。 以前,公募基金会信息闭塞,公益项目执行效率低,缺乏有效的透明机制,与社会的期望相差甚远,所以我们的出路就是“去行政化”。草根NGO最缺乏的就是“公募资质”,但它们对自身领域非常专业,最热爱自己领域的工作、最不怕打击。 因此,我们为所有的草根公益组织提供“公募资质”,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当年,“瓷娃娃”在找到我们成立专项基金的时候,无力承担100万的启动资金,我们主动配资帮助他们成立。这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免费午餐”项目,从2011年4月2日至今,已经募集了1.48个亿。 麦田教育基金会传播官员 陆杰 麦田成立于2005年6月16日,目前有9个项目,在全国75个城市成立了团队组织,让贫困地区的孩子享受教育。对于“99公益日”,我们还是有一定准备的,8月20日我们开始为我们的“彩虹口袋”项目组建筹款团队。 这次我们规定,各地方团队如果筹款1万元以上,那么自筹款项和配资款项均可用于该团队的“彩虹口袋”项目。在9月7日刚开始“一起捐”的2个小时,发现没有多大用处,因为大家都睡觉了,所以我们只能工作人员自掏腰包,把零花钱都砸进去。最终,我们在“99公益日”活动期间获得捐赠人数19362人、筹款596198.74元。 对于这次的筹款失利,在痛定思痛后,我们总结如下:第一,没有充分地准备好预案;第二,我们平时缺少大额捐赠资源的积累;第三,筹款团队是在活动开始后才加入的;第四,今后要把我们自己推荐出去。 我想,如果作为一个长期参加公益的公众人物,首先应该是在线上参与,把项目公布出去。但我不是一个很有名的公众人物,身体力行更加重要。 北京感恩公益基金会发起人 才让多吉 我们第一天筹款100多万,加上配捐总共180多万。我在活动刚开始的时候预言,“99公益日”这9999万不会被抢完。腾讯花6年时间筹款5.3亿,却在短短3天分完9999万。腾讯公益在平时的捐赠水平为100多万,而在如尼泊尔地震等灾难发生时最高也只有1500万,金钱的驱动大于了灾难和情感。我听到有大型基金会把钱发给公司人员,让公司员工捐赠来套腾讯的钱。 回想“99公益日”,我觉得腾讯在活动初是对公益人善意的,但结果两个小时抢光了2000多万。但是当我看到活动开始后捐赠资金变成每笔5000、1万地向上冲时,已经变了味。变成了有钱人的游戏。腾讯在活动开始后25分钟改变了配捐规则。在活动第一天下午腾讯宣布最高每人配捐999元时,这是对社会企业的一种挑衅。活动三天中,第一天用9小时43分抢光3333万,第二天用了4小时41分,第三天用了3小时12分,每个人都在破坏着契约。我们完全被资本和金钱所绑架。 自然大学联合发起人 冯永锋 在这过程中,一场基于互联网的公益行业同步众筹的风暴,其实是在做一个试验,看在最宽广、最社会化的平台上,究竟有多少个公益组织、环保组织、慈善组织、民间组织,能够通过持续的甚至可能单调的传播,获得真正意义上的支持。 如果腾讯或者说更多的平台,把这个项目再延续几次,比如,一季度一次,那么,公益机构的诉说能力,就会遭遇到真正的考验。你以为自己很能说,你以为自己很愿意说,你以为自己说的都是公益痛点难点,可你说的,可能公众仍旧听不进去。而且,更可悲的是,在公众尚未听进去之前,你对自己已经起了疑心。 但如果没有持续不断的诉说,公众参与公益的通道,如何被修建?但如果没有持续不断的诉说,政府型公益、企业型公益、伪善型公益、审判型公益的顽疾,如何被击碎得烟消云散? 公益的能量来自于社会,而不是来自于公益行业。公益行业只是一个中间体、导流渠和增持器,公益组织在这个全民公益的时代,要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尽快地把自己痛心的发现,迅速地向社会递送。然后反过来,把社会的能量和解决方案,一步步地通过扎实的践行,引导到公益需求方上。 如果小小地评估一下,我们就会发现,这三天的时间,很多诉说,还囿于公益圈内。离真正的走向社会,还远得很。 (部分专家观点来自9月14日“网络众筹:公益组织的机遇与挑战”主题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