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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第三届中国公益论坛于11月25日在北京举行,30余位中外政商代表围绕“创新与行动”的主题,分别就五大议题展开讨论。会方指出,中国公益慈善事业正在进入一个新阶段。公益慈善组织转型启动,自上而下的社会组织改革政策与自下而上的民间慈善事业正摒弃其旧思维,公民公益慈善也开始进入社会主流。 现代公益要找回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间的平衡 中国扶贫基金会执行会长 何道峰 我理解的慈善是带有人类的悲悯和慈善心的,但公益不一样,公益是个公共利益,慈善是古来有之,公益是个现代概念。公益是市场经济走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个社会对私利、对公共空间的建立,不见得具有悲悯和同情,比如保护环境问题、保护食品安全问题,它是现代公益。现代公益比慈善的外延宽很多,几乎包含了现代社会政府无法企及而单个人又没办法去做的方方面面,都在公益的范围之内。现代公益只能跟中国市场化经济有关,在古代是没有公益的。人类虽然在物质上取得了很大的进步,但是在精神上的进步呢,我们跟我们的老祖先对人类幸福的理解基本上没有任何进步,所以,不要认为所有都在进步,物质财富的进步并不一定给我们带来幸福。 对中国来讲,发展了30年,我们的物质财富增长了,我们在世界上可以有一些话语权,但是问题还很多。比如说,所有的事都是通过国家自上而下的方式去做,民间的方式没多少,都是政府对政府,没有P2P。我们做了很多事,花了很多钱,但是各种议论并不见得都说你好。中国的公益组织、中国的企业家要不要到国际上去履行社会责任,对苦难的救助是否有国界的限制,过去我们接受别人的帮助,今天我们是不是有义务也去帮助别人,政府的帮助是否需要通过民间组织,让民间感受到这个爱是来自民间的,我觉得弄清楚这些问题意义重大。 我所在的组织中国扶贫基金会从2007年就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就想走国际化的路,我们去了苏丹、索马里、缅甸、巴基斯坦等等,到处碰壁,碰壁最大的问题是跟现在社会公众普遍的观念有关,所有的外援只能政府花钱。老百姓会说:“我们国家还有那么多穷人不帮助,你还跑到国际上,你有病。”我说总得有点有病的人,这个世界完全都是正常的,也不好吧。 人类面临很多共同难题,中国面临着国际形象怎么改变的问题,也面临着如何在有点钱以后构建我们的世界和理想的问题,重新找回精神文明和真正的物质文明间平衡的问题,这需要私力介入新公共空间的构建,这就是现代公益。 创新是公益事业的关键词 深圳壹基金公益基金会理事长 马蔚华 过去几年中国公益慈善事业有了一个飞快的发展。郭美美事件虽然是坏事,但是由这个带来的公益行业大讨论,应该是中国慈善公益事业的一次空前的大讨论。特别是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到的是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要起决定作用,而且三中全会第一次把社会治理纳入到体系。所以,我觉得在中国经济转型的同时,我们的社会建设、社会管理也在转型,我们的慈善公益事业也在转型。虽然我们的慈善公益事业和发达国家相比起点差了很多,虽然我们这几年发展得比较快,但是,我们和他们还有很大的差距。不管这个差距如何,我们现在都面临一个共同的转型,因为社会、经济、技术在发生剧烈的变化,转型是在全球范围内发生的。 10月29号李克强总理讲道,要引导社会力量开展慈善的帮扶,这是补上社会建设短板的重要措施。从这个意义上说,社会的转型,一个重要方面就是公益慈善的转型。这个转型都有哪些方面呢? 我觉得有这几方面:第一,从政府主导的慈善到民间为主的慈善公益的转型。公益慈善作为社会建设的重要内容,应该从过去由政府主导的、以政府为背景的官方慈善为主要力量,转向由民间力量为主的、众多社会公众参与的社会公益的形式。与此同时,由政府背景垄断的市场要向统一的募捐和公益服务自由竞争的市场转型。 第二,从过去传统的、精英的、富人参与的、施舍的形式,向大众参与、人人参与的公益事业的转型。公益慈善事业在今天不再是少数富人个人的表达和行为,而是普通大众参与的公民行为。 第三,从传统的、个人自发志愿者的行为向组织化、制度化,特别是现代企业的管理方式转型。 第四,从过去分散的、单一的、各自为战的模式向专业的、高效的、透明的方向转型,向慈善家、政府、企业家、媒体媒介的跨界转型,这样可以调动社会参与慈善事业的力量。 第五,从过去的道德高地向走入广大公众的日常生活方式,特别是消费方式的转型。这些转型,既是中国慈善事业面临的课题,也应该是很多国家面临的共同课题。 怎么转型?唯一的办法就是创新。创新是新经济时代用新的手段来解决社会问题,创新是当你矛盾解不开或者道路绕不过的时候,一定用创新来突破。做企业的,当企业生存无路的时候,一定要有创新的激情。那么,今天当社会、经济、技术发生变化的时候,当中国的社会经济转型的时候,创新就是我们公益慈善事业最好的一个形式。所以,创新是当前公益慈善组织、公益慈善事业转型发展的一个最关键的词。 社会企业家 必须要成功找到社会问题 香港社会创业论坛主席及香港黑暗中对话创办人张瑞霖 我先说一下自己的背景,首先我是一个企业家,在50岁的时候进入到社会企业界。现在我大部分的时间放在对于不同的社会问题进行融资,其中一个就是香港黑暗中对话。 我们的使命是帮助那些盲人找到工作,我们发现残疾人面临的最大问题是社会的排斥。我们想如何才能教育相关的人,让他们了解盲人是如何感觉世界的,进而消除这些人与盲人之间的障碍。 把屋子里的灯关掉?这样所有人就都是盲人了,但这不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还必须有对话,对话才是真正的能够交流的方式,也是我们能互相理解的方式。经过这样的一个思考过程,就有了“黑暗中对话”。 开始的时候,公司只有一个员工,现在公司有10个人,每年有2500万的年营业额,30%的增长率,已经超过10%的盈利。培训的对象都是非常高级的管理人员,总经理、副总裁、总裁的级别,他们实际上已经有很高的能力,针对他们的培训难度很大。我们培训的方式是把他们放在黑暗的屋子里,让他们在黑暗中做团队游戏。 人最主要的视觉化的能力已经被带走,他们要被迫接受一些新的东西。另外我们还有娱乐些的项目,在黑暗中吃饭,一些几百人的宴会也在黑暗中,还有在黑暗中约会,都是非常有趣的。 传统的慈善拼命在帮助别人,但是这个帮助别人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除了要帮别人以外,要把问题的根源找出来,就是不光教人家钓鱼,也要做一个生态系统,把问题全部解决掉。 这就是我们在社会企业中的探索,探索过程中我们更多了解了社会创新的力量。关于社会企业,我想说三点。第一,社会企业家必须要成功地找到某些社会问题,并找到解决它的商业模式,让它自我可以生存,不需要花政府的钱,不需要花社会的钱,这是非常难的。很多人会说,怎么社会企业做来做去都是失败,破产,做不下去,其实普通的企业一样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但是我们需要千千万万的企业家拼命去尝试,才会有成功的未来。 第二,社会企业提供给我们多少机会呢?看起来做慈善必须要很有钱,但社会企业不是,你有热情,你有社会群体支持,就可以做了,你可以搞小的,搞大的,搞中的都可以。 第三,社会的改变需要成功的模式,在我们出现以前,很多人说做社会企业一定是失败的,看到我们以后,大家非常有信心,有更多人进来了。 我要问社会创新的敌人是什么?是钱。如果你有很多的钱,就不需要创新了,只需要用旧的方式做事就行了。为什么我们谈社会创新呢?因为旧的方法不灵了。对于我来说,我同意创新有关于技术、有关于教育,但是最重要的是一种组织文化,接受挫败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强调创新,每年推出新的项目让消费者愿意花钱参加。最新的项目叫一个不说话的晚宴演出,要求大家两小时不说话,结果大家都很喜欢来。甚至我们自己非常吃惊,我们是靠一些年轻人的创意,把几个椅子摆在一起让他们进行讨论,然后来进行商业试验,不断地改进。因此,要有组织文化,接受变化,接受挫败。而且要问人们在失败当中获得什么东西,这样就能推动创新。 这方面我们要提到慈善的作用,慈善在承担风险方面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政府不愿意承担一些风险,因此,我觉得慈善应该支持更多风险的项目。通过失败,我们能够发现新的措施和方式,能够改变世界,这就是我对创新的看法。 本报记者 张木兰 根据论坛实录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