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山西运城一个环保志愿者发现，自2008以来国务院开始推行的“农村环境整治”项目在很多地方都落了空。农村环境整治的重点，就是在村庄里修建污水处理厂。但有意思的是，许多示范工程，要么根本没有建基本的设施，要么就是建好了设施却没铺设管网，要么就是建好了设施铺设了管网却没有污水进入。更有意思的是，家家户户的污水本来在自家院子内外，借着阳光雨露，说消解了也就消解了。而有些村庄把污水管网铺好之后，把原本分散解决的污染，统一排放到了某家的麦地或者池塘里，结果远远地闻过去，就是一片恶臭。

    污水处理厂，本来是给城市人配备的。笔者关注环境保护这么多年，感觉农村与城市的最大差异，就是生态含量的区别。农村的人均生态含量是大的，城市的人均生态含量是小的；农村的污染物消纳能力是高的，城市的污染物消纳能力是低的；农村的污染物是应当自由发生、自然解决的，而城市的污染物，是必须统一收集、定向输送、专门治理的。

    按照这个朴素的理解，大体就可以得出两个结论。一个结论是，农村也许不该上所谓的工程化污染治理措施，而应当充分利用土壤、坡地、林地、沟渠、农地来随机净化，在农村搞工程治理，本身就违背了污染物消纳的基本规律。另一个结论是，如果缺乏公众监督，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所有的工程都可能成为假冒伪劣的工程。

    这种现象在全中国每一个地方都是存在的。就拿北京来说，至今也仍旧有30万吨左右的生活污水直接排放到河道里。如果你到城市的河道边去走一走就会发现，真正的污水，都毫不犹豫地排放到了城市的沟沟渠渠中。

    破解污水治理伪劣工程的办法也简单，就是像要求空气信息公开一样，要求所有的城市如实公开当地所有河道、所有涉水企业的“水环境信息”。就是要求政府把所有监测所得的水环境信息、企业监测所得的水环境信息，如实地向公众汇报；就是要求政府和企业随时接受公众的监督、质询；就是要求即将通过的《环境保护法》，能够加入一条“人人有权公益诉讼”的条款，让用污水残害这个国家生态的个人、企业和政府，永远可能受到起诉和追查，为其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否则，中国的污水治理骗局，将仍旧延续下去，无论公众的眼睛是多么雪亮，无论中国的民间环保组织、环保志愿者是多么积极和踊跃。

    “自然大学”发起人 冯永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