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张木兰

    “我们开展那些真正可以测量效果的项目：用来阻挡蚊子的蚊帐是否好用？病人能否得到治疗艾滋病的药物？农民的生产劳动力是否有所提高？……”在一则时长不足两分钟的视频里，比尔·盖茨向全世界讲述了自己2013年年度公开信的来由和主题。

    注重结果考量

    2013年2月20日，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联席主席比尔·盖茨发布了他的中文版《2013年度公开信》。自2008年担任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联席主席以来，盖茨每年伊始都会发布一封年度公开信。与以往年信不同的是，他没有继续强调通过创新来减少饥饿、贫穷和疾病，而是将主题定格在“结果考量”及其产生的深远影响。因为他认为“无论是新疫苗还是改良种子，如果无法惠及那些真正需要它们的人群，那么任何创新都将毫无意义”，而“通过注重对结果的考量，我们可以有效改善人类生活。如果我们设定的目标明确，并且可以找到持续评估改进的方法，我们就可以朝着标杆直走，取得惊人的进步”。

    为了强调“结果考量”的神奇效果，盖茨还将非营利机构与商业机构进行了比对，这也是他首次在年信中做此分析。他强调“商业的主要目标是不断盈利。为此，管理层会通过提高客户满意度或改善产品功能等措施来提升自身营利能力，为了考量这些措施的实际效果，商业机构还会配套开发可定期考量的评价系统。”因为“如果管理层的举措失当，产品和服务无法超越竞争对手，企业的盈利就会下降。”盖茨认为，由于遵循了量化目标—选择策略—考量结果—调整策略—实现目标的“成功法则”，商业机构才在过去50年内取得了不可思议的进步。

    盖茨认为，虽然非营利组织和企业的目标各有不同，但上述法则却同样适用于致力于扶贫帮困解决社会问题的各种非营利机构。“我们设定目标，并决定改变哪些变量以实现目标——这其实与企业设定目标并选择策略（如改善客户满意度），然后根据策略制定具体的计划以及考量结果的方法极为相似。对结果的定期考量是进行下一步策略调整的重要参考。我认为，世界上许多工作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没有采用正确的考量方法，或是对结果进行考量的投入不足。”盖茨在年信中说道。

    在年信中，盖茨还举例印证了“结果考量”的重要性：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通过10年实践，使全球儿童疫苗接种率从1980年的17%上升到1990年的75%；而埃塞俄比亚政府通过注重考量结果，调整工作策略，不但实现了全民基本医疗保障，还使得儿童死亡率下降了60%。

    困难的方面

    凡事均有两面性。虽然盖茨强调上述故事和案例让我们看到了设定目标以及对效果进行考量是多么的重要，但同时他也坦言“这（结果考量）看似简单，现实中人们却很难做到，或是很难做得正确。”以全球健康项目为例，盖茨解释：“如何做好考量非常困难。一方面，我们要做到精准考量，另一方面，我们需要创造一种开放的氛围，使大家能坦诚地评估哪些工作是有效的，哪些工作不尽如人意。如果我们为免疫以及其他疾病预防干预工作设定清晰的可衡量目标，就可以有效激励政府公共卫生工作者的积极性。当然，我们也要尽量防止虚报业绩、数据造假等情况。”

    事实上，盖茨的担心并非无道理。早在2009年，全球消除贫困联盟（GCAP）中国在评估其开展的小额倡导基金项目时就曾发现，得到其资助的一家本土NGO存在作假现象。关于公益项目的考量与评估究竟要考量哪些方面？如何达到真实一直困扰着该领域的从业者。

    “公益项目结果考量的目的在于客观地检验项目的实施效果，并以此为标准来帮助资金投入者提高资金的使用效率。”曾为中国青少年发展基金会、中国老龄事业发展基金会等公益组织进行过项目评估的公益从业人士贺永强认为，公益项目的评估结果要能回答这样的问题：项目是否精确瞄准受益者？项目是否让受益者的状态发生积极变化？评估结果要对项目制定建设性意见，导致项目在接下来的设计和执行上有所突破，否则考量是毫无意义的。”

    2月21日，受全国营养计划改善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委托、开展“全国农村义务教育学生营养改善计划评估工作”的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公布了其第一阶段的评估结果。基金会项目组对478个国家试点县进行了数据统计与分析，并对县级营养改善工作进行了比较与排序。这与盖茨在年信中推荐的埃塞俄比亚在全国计划免疫中采取的通过数据说话的“进展监督法”非常类似：在各卫生站的墙壁贴满了包括接种、疟疾病例数等在内的医疗数据图表。每张表格清晰地注明年度目标和季度目标。相关数据定期输入政府信息系统，并生成报告。政府官员每两个月召开一次会议，对这些报告进行审查。

    增加战略性投资

    毫无疑问，盖茨中文版《2013年度公开信》的发布除了会影响更多的公益慈善机构，以推动全球健康、卫生等领域的发展外，更主要会对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本身的工作内容产生影响。

    2月20日，在比尔·盖茨中文版《2013年度公开信》发布会上，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中国项目主任叶雷就表示，通过对基金会中国项目几年工作的考量，基金会下一步方向是逐步增加战略性投资，投资方向则仍倾向卫生和农业领域。

    盖茨基金会创建于2000年，秉承“所有生命价值平等”的理念，基金会通过在全球健康、全球发展和美国本土教育三方面的工作来帮助人们实现健康而富有成效的生活。基金会北京代表处设立于2007年5月，迄今为止，盖茨基金会在中国的总承诺捐赠已超过2亿美元。

    所谓战略性投资，叶雷解释是区别于普通意义上慈善的直接性捐助，而是对项目进行投资，类似于商业运作里的风险投资模式。选取与基金会理念相吻合的公益项目进行投资，比如用于新药品的发明，帮助贫困者提高粮食产量的农业良种等等，最后通过市场将这些低价优质的新科技产品转化成良好的社会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