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本报记者 张明敏 “我叫河原启一郎,日本人,现正计划环球骑行之旅,中国是我的第一站。在这里,我经历着中日之间最敏感的时期,也感受到地震等灾害带给中国友人的伤痛。在生活中我是一名旅行者,也是一名公益行动者,我认为在旅途中能帮助别人旅行才会更有意义。”10月16日,在腾讯燕山大讲堂上,河原启一郎对在场的听众说。 2012年夏天,一名日本游客在武汉游玩时自行车被偷,三天后被迅速找回。这则新闻瞬间吸引了足够的眼球,很多人都认识了这位骑着自行车环球旅行的日本人河原启一郎。 9月,在彝良震后救援中河源启一郎以志愿者身份出现,再一次将他拉进了公众视野,尽管有很多人不理解他的行为,但他依然作为一个“公益无国界”的实践者而特立独行。 日前,他来到北京,向在场的听众讲述了自己在中国的故事。 让自己更像中国人 云南地震发生时,我正在湖北武汉参加一个文化交流活动,9月8日晚上,在友人家中收看电视时知道云南彝良地震了,我就准备启程前赴灾区。但由于之前已经答应为河南南阳一所高校做公开演讲,所以并没有马上到达彝良灾区。而是按照计划,10号从武汉出发,12号抵达南阳高校演讲,再从南阳到西安、贵阳,这一路上募集到了约80公斤的灾区必需品,像药品、衣物、食品等。 同时在贵阳还等到一位从越南过来的日本朋友,他和我一样也是一位环球骑行旅行者,曾经去过中国很多地方,我们有着共同目标——去彝良救灾。 我在微博上写了两条日志。第一条,去年三月份日本东部大地震后,包括中国在内的很多国家志愿者都前来提供帮助,“现在是轮到我们来帮助的时候了”;另一条则是,“现在我将乘坐46小时火车前往贵州,然后前往灾区救援”。 9月16日晚,我和朋友去吃晚饭,途经一家台球厅时被一群青年人认出我是日本人,并开始起哄。 我和中国朋友被围堵在饭店门口,刚刚起哄的那些年轻人说要打我,我的中国朋友帮忙解围但那帮人似乎并不肯轻易善罢甘休,最后还是在朋友母亲的帮助下我才脱困,还好当时并没有怎么受伤。后来我得知这群人,并不是很好的年轻人。 说实话,经历这件事后,我有些哀伤,但没想过要放弃。当时我就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把沿路募集到得东西送到灾区。 只是事后我对自己加强了保护,首先是改变一下装束,不再一味地戴着发箍,裤子也不再是我平常的那种宽松肥大的,出门时尽量少说话。还有些中国朋友给我支招儿,使我看上去更像是一名中国旅行者。 现在已经没有问题了,其实人与人之间没有什么不同。我在中国认识了很多朋友,都是非常好的人。在我微博上,也不时会有网友留言表示关心或者致歉,他们说:“并不是所有中国人都是这样的,请保护好自己。” 我很感激这些理解我、支持我的朋友。 我在救灾现场 到了灾区之后我才发现,现场情况要比我之前想象的严重,彝良的道路已经完全坏掉,好多地方车、人都不易通过,当地没有人力、也没有物资,灾区到处都是倒塌房屋和震裂地带,村民们都住在急救帐篷里。我作为志愿者去帮助他们清理淤泥、包扎伤口、发放物资。 在日本,灾害发生后会有很多不同类型的民间组织进入灾区,这些组织很有次序,救援侧重点也不一样,民众只要是想进入灾区参与救灾,都能很容易找到适合自身的组织。 在彝良,我找到了一个专为民间志愿者提供指导的工作站,这是由壹基金救援联盟联合其它几家民间组织共同成立的。我觉得这个小站就像是民间力量在灾区的主心骨,集合着各种来自大家的正能量,通过工作站把各地不同的物质汇聚起来,有序发放到灾区去。另外工作站靠近灾区,方便采集灾区信息,及时把信息放到网上、传到外面。 最初站内有250名志愿者,后来只剩下30个,并且都只能在站内做运输,因为灾区仍然存在危险,所以普通志愿者是不能到一线救援的。 一段时间后,我渐渐发现自己不仅可以在前方工作,同时也可以在后方进行信息支援。但是我总是感觉一个人的力量太微薄、太渺小。于是,我通过自己的微博让更多的人去关注了解彝良的灾情,影响更多的人,可能就会有更多的人寄送物资、药品,而这是我想要看到的。 在我离开工作站后,仍然通过微博号召大家捐出一些实际装备等物品,我将这些装备物品都转给了工作站的同事,希望对他们的工作有帮助。 对于募集来的物资,我不太喜欢捐赠人直接捐钱,因为这样有可能到时候说不清楚,我倒愿意接受一些实物,衣服、生活必需品都可以,如果要是有人捐钱,我也会将这些钱全部买成物品。 每一个捐赠人捐赠物品时,我都希望和他照一张交接时的照片,我会将照片带到受助者身边,当面告诉他就是这个人在帮助你,你一定要记得。 这种感觉很好。总之,中国不是有句古话么,叫“金钱是万恶之源”。 离开也是无奈 本来计划在灾区待上半月至一个月的,但没想到三天后就回到了北京。 在当地待的时间长了之后,你就会发现想做的很多事情变得困难起来。这可能是普通的志愿者体会不到的。 我去商店买水,老板听我说日语就会问:“你是不是日本人?”确认后他便说:“我不喜欢日本人,也不卖你东西,你走吧。” 其实救援人员和我在一起时是很友好的,我们甚至一起清淤、一起搬动大块落石。但我也能感觉到当地相关部门的一些为难。可能是怕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吧。 比如,假设我在彝良不被欢迎甚至受到攻击,就可能被媒体报道,那么日本国民肯定会不高兴。这反而会对当前两国关系制造出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跟当地部门沟通后说“我干几天就走”。 几天后,我很遗憾离开彝良震区。但我仍然记得,在震区时中国友人对我的帮助,不管是政府还是民众。记得我在杭州时,甚至有些记者朋友专门在我身边,他们不为采访就为保护我的安全,让我很感动。 我打算24号再去云南昆明,不一定会去灾区,但只要灾区需要我,我就一定会出现在那儿。 做公益不一定要加入某一个组织,随时随地都可以做公益,当你被需要的时候你就能出现,这就是我的态度。 |